贺家虽门庭不显,生意却涉及了百姓日常的方方面面。
因而比起王氏与百里氏,贺家真的巨有钱。
也因为有钱,很多人家即便是私底下瞧不起贺家,明面上也愿意冲在钱的份上给个笑脸。
所以这场宴席,来的人并不少。
加上被王青衍耽搁了时间,百里策怕赶不上午宴,就让车夫拿出了一百二十分的驾驶技术。
以至于一路上,她差点以为自己坐的是拖拉机。
不过好在还是让她赶上了。
“百里氏,女公子到——”
“迎客——”
随着马车停在贺府门前,两句正中有力的吆喝响起,衣着整洁的小厮快速平稳的将踏凳放好,再退至一边,恭敬笔直地站好。
头戴斗笠的百里策虚扶着十七的胳膊踏凳而下,整个人都高贵文雅起来。
“女公子请”负责待客的贺守正挂着笑脸下了台阶,在离百里策三步远的旁侧引她进去。
百里策仪态端庄的随之进入,身后的十七不远不近跟着,并在踏过贺府门槛之前按规矩将佩剑交了出去。
贺家自入京之后,就一直致力于抬高门庭,奈何族中子弟没有一个争气的。
这好不容易有了一位倍受宠爱的宣嫔娘娘,自然也就学着权贵间的礼数,将宾客分为三六九等落座。
百里策这样的身份,自是直接避开嘈杂的外院,进入内院的宴客厅。
进了宴客厅,待客的人就变成了年方二八的侍女,一个两个的娇俏灵动,很快就给百里策安排好了点心茶水及专人服务。
就连十七也得到了一个特别软和的垫子,贴心到他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摘下斗笠交给一个小丫头,百里策觉得自己还是来的太早。
因为对面男席只有一个人。
而自己这边的女席,除了她,也只有个隔老远坐着的姑娘,秀秀气气的,目光一与百里策接触就脸红,更别提说话了。
初步判断,这是个社恐。
而对面男席又不太好大声讲话。
于是乎,三人只好相互颔首见礼,然后各坐各的,安静等着。
好在等待的时间并不长,宾客们就陆陆续续来了,只不过这个速度,好像是一起从某个方向过来的。
同样察觉到某种端倪的十七低声凑了过来,“他们身上的熏香味道十分相似,女公子要当心。”
富人喜香,这些人身上的味道都一样,说明他们刚才真的在一处议事。
那么......
百里策笑而不语,目光对上刚才男席的那位客人时,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期待的神色。
继而异常默契的举杯相敬,静候好戏开场。
果不其然,等女客们入席之后,贺家家主隆重出席。
先是将自己的好女儿炫耀一番后,才开始向到场宾客致谢。
百里策立马做好打头阵的准备,不想贺守峰故意在百里策面前停了一下之后,又转向男席,向方才的男子敬酒。
“王公子请。”
“贺家主请。”
“王公子远道而来,我再敬一杯。”
......
贺守峰连敬三杯,好似跟男子很熟,又始终端着姿态,看得一边的百里策顿时就疑惑起来。
他姓王,又在内院出现,身份自然不低。
难道是王青衍的某个堂兄弟?
不应该啊,但凡大家族的公子贵女,她基本都见过画像或者本人,确定没有这号人物。
就算画像差太多,也不可能毫无印象吧?
而且王家一向比百里氏还傲,极少出现商贾人家的宴席,应该不会这么给面子。
但重要的是,京城的高门之中,没有比王青衍一脉更尊贵的王姓人士。
百里策往旁边微侧,“你有印象吗?”
十七的眼睛里全是否定。
嘶,这就怪了。
百里策这边正疑惑着,就看贺守峰去敬下一位男客了,大有一种招待完男席那边所有宾客,才会到这边来的意思。
这原本没什么,毕竟他贺家主只有一个,要命的是贺守峰接下来的举动。
“谢公子请。”
“贺家主请。”
对待这位,贺守峰的态度就随和多了,甚至带了些谄媚在里面。
十七低声解释,“这谢云襄是京中出了名的浪荡公子,不学无术,人品奇差,贺家能请他来,怕是不妙。”
官宦人家哪里会不希望子女样样出挑,给自己争脸的?
奈何谢侍郎早年丧妻,就谢云襄一根独苗,扛着五十岁的高龄,也要天天奔波在外,给他最好的生活,继续将他宠成废物。
“无妨,这样的场合,这点分寸,他们应该还是有的。”
不料她刚一说完,谢云襄突然拽住要去敬别人的贺守峰,凑过头去说了什么。
“......”他的确说的很小声,至少他自己这么认为。
然而眼神一点也不小,不仅挨个把女席这边打量了一番,还不时微微点头,像是在品评女客们的外貌身姿。
贺守峰许是因为喝了酒,又或许是因为想要讨好这兵部侍郎的公子,身为家主,竟没有制止宾客的这种无礼行为。
不仅不制止,还自以为掩饰得很好的把眼神往百里策和几位女客身上瞟,一边瞟,一边跟谢云襄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