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文良也不好直接跟万天明说，是老赵要试探他，只能转着圈告诫道：“这前进公社的人心眼子太活，不像咱们那边实在，都小心着点吧。”

“我以前到县里开会的时候就听说过，南边刚有试点的时候，这个公社就有人跑南边做生意去了，好像还发了点财，就没有再回来，只是给家里寄了不少钱。”

“公社里的领导怕影响社员们的劳动热情，不让他家里人声张，可他家里人不知道有意的，还是说漏了嘴，反正是把这事儿给说出去了。”

“不到一年，前进公社就有几十个青壮年跑到南方做生意去了，发没发财不知道，反正是造成前进公社劳动力严重不足，粮食大幅度减产。”

“还被县里领导严肃批评过。”

“虽说内地的政策也会一步一步放开，以后做生意很大可能不会再限制，可咱们这边跟那些开放早的地方，毕竟不一样，什么都要有一个适应的过程。”

“领导不是也说了吗？打开窗子，阳光进来了，苍蝇蚊子也会一起进来。”

“这前进公社里大批劳动力跑出去做生意，带回来的苍蝇蚊子也不少，脑子里琢磨什么的都有，你可一定得注意点。”

“咱们是来送大鹅的，可千万别弄出什么错误来。”

万天明被许文良说得有点莫名其妙，自己也不像是要招苍蝇蚊子的呀，这是怎么个意思？

算了，小心谨慎总归没错，遇上没把握的事儿，还是少发言吧。反正自己的人设是纯技术流，只聊技术，其他的一概不管，总归不会出什么大错。

万天明跟许文良回了公社大院，沈丰南看他们回来，立马也跟了过去。

许文良看了沈丰南一眼，问他刚才都干什么了？有没有遇到什么特殊情况？

沈丰南说没有，就在车旁边等着他们呢。

“就树桩子似的戳着等着，也没人跟你说过话吗？”

许文良记着赵万山的话，让他不只盯着万天明，也要盯好沈丰南，现在当然要问沈丰南的情况。

沈丰南还是一如刚才的好脾气，丝毫不介意许文良这个盘问的语气。

“许主任，我真没干什么。刚才一共三个人从我边上经过，两个是小孩子，十岁左右的那种，问我送货的车好不好开？能不能让他们开开试试？”

“我说这个不适合小孩，要开也得长大了再学。他们挺失望，就走了。”

“还有一个老太太，过来跟我聊了会儿天，还推销给我两块香皂。”

“你看。”

沈丰南果然从口袋里掏出两块香皂。

许文良看沈丰南不像说谎的样子，也就没有再问。

其实，沈丰南遇上的套路，跟万天明差不多，都是先拿别的话头往上引，然后又说好东西没人识货，好不容易遇上个识货的，干脆送一块。

不过，万天明的手绢是花钱买的，可沈丰南的香皂却不是。

前进公社的人脑子活，沈丰南的脑子更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