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殿内的气氛仿若紧绷到极致的弓弦,一触即发。
乾隆薄唇轻启,声音低沉而威严,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寂静,“皇后,放了容嬷嬷,究竟是永璂的心愿,还是你的?”
这声音仿若从九幽地狱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冷峻,在殿内回荡,震得众人耳中嗡嗡作响。
此言一出,皇后仿若被一道凌厉的闪电击中,整个人瞬间僵住,脸上一阵白一阵红。
她张了张嘴,想要辩解,却发现喉咙干涩,愣是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只能狼狈地跪在地上,被怼得哑口无言。
她实在不曾想过,在永璂生死未卜的这般关键时刻,皇上居然还有心思追究这个。
她心中暗忖:皇上这是铁了心要护着那萧云,全然不顾及永璂的死活了吗?看来不止自己在皇上心里没地位,就连永璂也一样!
可她又哪敢将这怨怼宣之于口,只能把满心的委屈与不甘,狠狠地咽回肚里。
乾隆目光冷峻地扫了皇后一眼,那眼神里没有半分怜悯,他心中清楚,皇后此举,就是在利用永璂,妄图达到自己的目的。
曾几何时,宫规森严,皇子呱呱坠地后,便要遵循祖制,即刻被送往阿哥所,自此远离生母,在那清冷之地独自成长。
乾隆自己便是这般长大,他尝尽了幼时与皇额娘分离的酸涩,每一个孤独难眠的夜晚,心中对母爱的渴望都如野草般疯长。
因而,自他登基,便决心打破这冰冷的规矩。
他怀揣着一腔父爱,想要给予孩子们不一样的童年,允许每个儿子都依偎在自己额娘的寝宫,尽享天伦。
可如今,眼前的景象却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他的脸上。
看着昏迷不醒、气息奄奄的十二阿哥,乾隆心中满是悲愤与无奈。
在他眼中,皇后身为后宫之主,不但未能领会他的苦心,反而将永璂逼至如此绝境。
她的苛责、她的权谋、她的私心,化作一把把利刃,刺向十二阿哥脆弱的心灵。
乾隆的眼神逐渐冰冷,心中暗自思忖:或许她不但,不配母仪天下,就连做一个合格的皇额娘都远远不够。
既如此,倒不如为永璂重新寻个能给予他温暖与爱的额娘。
正值乾隆沉浸在这痛苦的思索之中,殿外匆匆响起一阵脚步声,小路子和常寿二人疾步而入。
常寿身背药箱,神色匆匆却又不失沉稳,一入殿门,便“扑通”一声跪地,高声请安,“臣给皇上请安。”
乾隆微微抬眸,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声音带着几分疲惫,抬手示意,“免礼,去给十二阿哥看看吧。”
常寿领命起身,稳步走到床榻前,轻轻伸出手指,搭在十二阿哥纤细苍白的手腕上,屏息凝神,细细把脉。
片刻后,他微微皱眉,心中已然明了,这诊断结果与胡太医如出一辙——十二阿哥郁结于心,外伤加身,又存了死志,脉象紊乱,情况岌岌可危。
乾隆目光一闪,似是想到了什么,开口道:“常寿,你针灸之术精湛,给十二阿哥扎几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