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合在一起才是完整意义的感染，换句话说，他们同根同源。

伊德海拉能够做到的，感染源也可以做到。

——

穿过门之钥后，抵达的是一个完全混沌的空间。

没有实际意义的地面也不存在真正的天空，虚幻又缭乱，无序之中藏着法则的约束……

理查德惊奇地发现倒计时已经结束，首领改变想法了吗？

就算是这样，理查德也不想帮伊德海拉办事了。

他又不是冤种，杰弗里拍了拍他的肩膀，循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奥尔菲斯正和弗雷德站在不远处。

他们也是突然被传送到这个地方，警戒是必要的。

作曲能感知到一些熟悉的精神力波动，像是诺顿的。

门之钥的光晕一闪而过，杰西卡扶着玛丽夫人出现，玛丽夫人受伤不严重，已经基本恢复，只是精神力有些透支需要休息，杰西卡看着周围的人不断出现……

很多都是她记忆里没有的人。

卢基诺领着孽蜥穿过门之钥的时候，就看见了弗雷德他们，和愚人金说的一样，他给哨兵向导重构了一个空间，聚集起来……还没来得及向弗雷德解释一切，

谢必安和范无咎等人竟然在此时出现在了这里！

伊德海拉的强行传送肯定不比他们自己走进菲欧娜的门之钥轻松，谢必安此刻有些脱离地靠在范无咎身上。

戚十一扶着唐肆警惕地看着周围，当时情况那么危急，怎么突然……

空间裂开一条缝隙，愚人金他们相继走了出来，卡尔注意到卢卡身体存在某种异样，似乎存在两个灵魂……

奈布带着卢卡过来，简单说了事情的经过，卡尔点头，立即开始为阿尔瓦返生。

弗雷德四处看了看，“怎么没有看见诺顿？”

“诸位，请听我说，”空灵而温润的声音，除了那位系统的代言人，还能是谁。

伊莱从门之钥中走出，他身后还跟着薇拉，不对，那是克洛伊，“这是吾主预演中，人类胜算最大的一次。”

“多的就不说了，”愚人金打断伊莱，“你们现在在的空间是我重构的中枢，一会儿我就会连接你们的精神图景共鸣世界的磁场，磁场稳定了，将不会再出现感染体，已经被感染而改变的感染体也不会轻易失控，就这样结束吧。”

愚人金垂下眼眸，回想起一些，仿佛和诺顿亲吻的那个早晨就在昨天，他在懊悔，自己为什么那么听诺顿的话呢，即使伊德海拉掌控住全世界又如何，他们又不会被伊德海拉同化……算了，他最了解诺顿了，他那么固执的一个人，怎么会甘心苟活在那样的黑暗里呢。

阿尔瓦从棺材中脱身而出，卢卡失去意识倒下去被卡尔扶住。

克洛伊看着他们，被她复活的几个小子也在，基地的指挥官，还有几个棘手的感染体，其中还有一个和首领的气息相近的感染源，她在计算胜算。

在这样的空间里，隐约可以感知到首领的气息，很纠结，她该怎么选，姐姐，你在哪里……

“你能感知到伊德海拉不奇怪，”毕竟愚人金刚刚把宿伞他们从伊德海拉手里抢过来，她应该很快就会出现了，“不过我有一点好奇你的想法。”

话题突然转移到克洛伊身上，克洛伊有些难堪，大生大死都经历过了，并不怯场，她只是不甘心，“我只是不想死掉，我还有姐姐，我努力了那么久就是为了和姐姐过得更好一点，你和伊德海拉谁赢了都没关系，我只是想让我和姐姐活下去。”

一字一句说的清晰，在场每一个又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呢。

杰克点点头，很赞同克洛伊的想法，如果在刚刚他和奈布没有走出那座迷宫，如果伊德海拉能救活自己的爱人，他一定会加入到暗塔的阵营。

人活着一辈子终究是会死的，总会有一些事情是比自己生命还要重要的。

伊莱：“时间差不多了，‘玛尔斯’基地那一边已经安排好了。”

愚人金颔首，精神力逐渐覆盖到选定的人身上。

伊莱放出役鸟萦绕在他们身边，杰克和奈布并没有接收到诺顿的精神力，理查德和杰弗里也没有，大部分暗塔的成员并没有被愚人金的精神力连接。

弗雷德察觉到精神力里有熟悉的气息，他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愚人金，他问不出口，只能把目光转移到教授那里，希望教授能否定他的猜想。

视线对上了，教授从作曲眼神里的惊愕得知了他的猜想，他的猜想是对的，卢基诺点了点头，诺顿已经被愚人金吃掉了。

克洛伊站在不远处：“你就不担心我会阻碍你们吗？”

“你不会的，”伊莱说着：“薇拉不希望你这样做。”

话落，门之钥再次打开，那张和自己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出现在视野里时，克洛伊顿时丧失了行动的能力。

她想过很多重逢的场景，激动的，不安的，甚至有些害怕的情绪一股脑在精神图景里排列开。

直到姐姐把自己紧紧抱住，她才相信这不是幻觉，姐姐真实地拥抱着自己。

这个不稳定的因素也稳定住了，伊莱想着，到底还有谁在影响着未来的轨迹……

视线默默扫过在场每一个人。

“不会有人白白牺牲的，我们做的一切都是有意义的。”愚人金木然地说着。

光束将一部分人笼罩住，他们的精神图景相连，感官被无限放大，神经敏感到暴露在空气里都会有灼烧感的程度！

精神力源源不断涌入，随着感知力不断提升，他们逐渐感知到了一些奇怪的频率……

“那就是被篡改的磁场了，”愚人金轻声说着，“只要把磁场修改回去，就结束了。”

“你是怎么想到用哨兵向导来构建中枢的。”伊德海拉早就在这里了，或者说，作为梦魇的旧神，这样虚构的世界里她无处不在。

愚人金：“托你的福，要不是你把‘朱庇特’基地的哨兵向导转移过来，可能也没那么快想到。”

伊德海拉本意是想让那些感染体快点把人类都解决掉。

杰克和奈布立即朝着伊德海拉的方向掠去，左右夹攻，伊德海拉并不闪避，只听到武器相碰的狰狞，杰克的指刃被骨刺挡住，奈布的军刀也被雕刻刀拦在半空。

左右僵持不下，一个恶心的人影又出现了。

真是祸害难杀，瑟吉不知从何处窜到愚人金面前，拉下面罩蓄力准备朝愚人金吐腐蚀蛛丝。

麦麦一个大跳把火球塞进他嘴里，用力之大直接将人带飞好几十米后用力摁到地上！

火球炸开，麦麦半条手臂连着一起炸没了，他却像是没有痛觉一般，甩甩手，手臂又长出来了。

谢必安待在光束内，原来他们没有进入连接是出于这方面的考虑，现在他的感知力已经有些超过阈值，如果精神力还在提升，估计就要过载了……

冷眼看着被炸烂嘴却没死透的瑟吉，

“呵呵，有点东西啊，麦克……”瑟吉的血肉也在重组，不过比麦麦慢一些。

“麦麦现在睡着了，你可以叫我‘喧嚣’。”单手把瑟吉拎起来，另一只手拿着玛格丽莎常用的匕首，“真好，没那么容易死掉。”

把你一片一片凌迟了，马戏团的大家应该会拍手叫好吧！

喧嚣的嘴角几乎上扬到耳根。匕首随之挥下，皮肉被破开立即喷涌出血液。“哈哈哈哈哈抱歉，麦麦的解剖课没有及格。”

伊德海拉那边并没有管瑟吉死活的意思，她只是在那里站着，和他们僵持着，似乎是在给他们选择的机会。

菲利普抱着克里斯蒂娜站在光束之中，他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了，如果他选错了，妹妹也会死掉，半只脚已经踏出光束了，如果他走出那一步……

薇拉和克洛伊在旁边看着，她们没有被选中，只是看着，难以抉择。

反观理查德就没那么多犹豫，他谁都不帮，拉着杰弗里到伤患玛丽夫人旁边坐着看戏。并对着瑟吉指指点点，小声说：“那家伙真恶心。”

玛丽现在处于混沌期，她试图清醒过来但是没有想起来太多，所幸伊德海拉没有再给她施压。

伊芙琳倒是无所谓了，赌徒就是要随心所欲。

孽蜥没有连接入中枢，但是他守在卢基诺身边不肯走开，他害怕有突发情况，弗雷德和奥尔菲斯也在附近，他们两都连入中枢里了，万一有危险孽蜥也能顾到。

约瑟夫牵着卡尔的手，卡尔刚刚不仅给阿尔瓦返生了，还给裘克和玛格丽莎殓了，这会儿是精神力透支了没办法让他们直接返生，卡尔也没有连入中枢。

阿尔瓦作为向感染源改造的感染体，他连入中枢后就已经知道愚人金要干什么。他正在尝试调试，同时分出一些精神力保护卢卡。

伊德海拉：“就算你们这些人加上你这个感染源，在法则面前，还是太渺小了些。”

她说的没错，不过愚人金并不是没有考虑到。

众人听见一声哨响！

莉莉站在光束里，她的精神力特质就是振奋，换而言之，她可以作为一个增幅器。

精神力波动随着增幅扩散。

卢基诺抬手，是时候了，感觉精神力正在被一点一点抽走。

……

现实世界中，

伊塔站在‘赫利俄斯’的高塔之上，站在那里，像一位高塔的君王。

深海之中，格蕾丝上张开手掌，一点一点的荧光在黑暗中若隐若现，她能感知到大海正在变化。

高天之上，艾玛身后的羽翼挥动，一手抱着艾米丽，俯瞰着刚刚被感染体攻占的‘朱庇特’基地，她在转化期因为诺顿的精神力共鸣醒来，作为媒介转接是很合适的人选。

地底深处，尸骨遍地之中，安德鲁站立其中感知着从中枢传出的精神力频段，安东尼奥牵过安德鲁的手，应该是在告诉安迪，不要害怕。

北上极寒之处，爱丽丝立于冰天雪地之中，冰霜侵染她的鬓发，作为媒介的替代，她觉得很神奇，抬手瞬间似乎看见风雪在自己指尖变化。

荒漠之中的玛尔斯基地从中迸发出冲天的光柱，那是哈斯塔作为最后一个媒介中转。

伊莱观测这一切，到底是哪里还有问题，距离预演实现，还差一点。

“说实话，看你们这么负隅顽抗，很有意思。”伊德海拉的语气很平静，仿佛一切都在她掌控之中，“好了，就陪你们玩到这里吧。”

话音才落，众人脚边纷纷出现一圈紫色的图腾纹路。

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伊德海拉已经贴近愚人金：“说是让他们构成中枢，核心还是你，你死了不就完了吗？”

电笼拔地而起将伊德海拉层层困住，空间折叠，强烈的震感让所有人开始不安起来，杰弗里抬手架起屏障将所有人转移。

卢卡拦在伊德海拉面前，“惊喜吗？我可是你亲手培养的。”

伊德海拉尝试连接卢卡的精神图景，但是他的精神图景似乎被特别保护起来了。

另一边奈布将伽拉泰亚弹开，杰西卡不是杰克的对手，只能不停依靠骨刺闪避，莱雅气的都要顶号了。

被这两位缠住她们也无法脱身来协助伊德海拉，其他的，也没有要来帮伊德海拉的意愿，连之前动摇的菲利普也完全站到了光束之中。他做出了选择，他给妹妹赌了一个没有怪物的世界。

理查德更是一脸看戏的模样，毫无参战的欲望，甚至和旁边抱着马蒂亚斯站在光束里的弗洛里安聊了起来，伊芙琳凑过来问他们要不要给赢家下个注。

薇拉拉着克洛伊的手，似乎是在安慰妹妹，克洛伊就像以前一样依偎在姐姐怀里，就这样就很好了，能看见姐姐这样鲜活地站在自己面前，她一点遗憾都没有了。

伊德海拉吸了一口凉气，“对，没错，你是我造出来的，肯定最知道你的弱点是什么。你们也是，你们人类，最容易被情感所困了，不是吗。”

谢必安方才注意到从紫色图腾中出缓缓出现一道虚影，那分明是无咎的脸？！

这是什么诡异的能力？

阿尔瓦的虚影出现在卢卡面前！完全的假货，没有一点人性的东西，在一瞬间缠上了卢卡！

诺顿的虚影出现在愚人金面前，他顿时也愣了神，就算知道对方是假货，还是想多看几眼。

也就是犹豫的这几秒钟，足够伊德海拉找到他的破绽了。

利刃一般的指甲穿透愚人金的心脏。

他微微勾起的嘴角看起来戏谑极了。

伊德海拉想将手抽回！抽不动！

其实这样的创伤对感染源而言不算什么，恢复不过是眨眼的时间，他的目的似乎是要把伊德海拉吞噬掉！

诺顿的虚影朝着愚人金冲过来，单手就把他打碎了，就像是打碎一面镜子一样。

其他被伊德海拉召唤出来的假货也在一瞬被镜面化！纷纷破碎掉了。

伊德海拉感觉自己面前似乎有一个漩涡，在吞噬自己的力量！这是法则允许的！她和感染源同等级别，愚人金可以吞噬她，她当然也可以吞噬愚人金。

精神力碰撞着，相互侵蚀，伊德海拉：“刚刚帮他们解决了寄生，拼精神力你不可能赢过我！”

摆脱纠缠的卢卡将精神力传过去想帮一下愚人金。

不曾想伊德海拉的精神力却被提升了！？

“你是我造出来的，还妄想帮外人？”伊德海拉眼睛上蒙着的绷带掉落下来，紫色诡异的蛇竖瞳盯着眼前的猎物，只要解决了感染源……

细小的晶体覆盖上伊德海拉的皮肤，这是什么？

她猛然后撤，还不到两步就被那些晶体禁锢住了！看样子是双向的，伊德海拉无法行动，愚人金也动不了。

愚人金脚下开始裂出细纹。

伊莱愣了愣！那是完全没有数据记录分析过的空间！如果掉进去！连伊德海拉也不可能逃脱出来！

“你疯了！？你用空间裂隙对付我！！你快解开！不然你也会掉进去的！你可是中枢核心！和我一起掉下去他们就完全崩盘了！你们的努力就全部报废了……”

没有过多解释什么，愚人金知道伊德海拉是无法消灭的旧神，她无法被杀死，只能用一些极端的手段。

故意选在这样虚构的空间，让她处在她的主场里，放松警惕。

伊德海拉瞪大双眼，不对！愚人金不是中枢的核心！那些家伙的力量并没有汇集到愚人金身上！

赫利俄斯的高塔之上，伊塔握紧武器，猛然敲击在地，透亮的光束直冲云霄，连同各个基地的媒介一起。

天象骤变，星盘也随之改变，

一切生灵都开始沸腾，哗然，混乱，失控！

“你既然能创造出另一个感染源，我当然也能把中枢核心转移给伊塔。”愚人金平静地看着她：“你下地狱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