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十年前,我有幸见过京城的军队,但若和眼前这些人相比,便是不可相提并论,实在是差距过大。”
听到此话,那人没再多言,但也是将手中武器放下。
随着一部分人丢掉了手中兵器,又有人心中难以衡量丢掉了武器,随后便是越来越多的人丢掉了武器,直至面黄肌瘦的难民们一个个坐在一起,捧着碗中饭食,满眼的难以置信和巨大的喜悦之情。
纵然这其中或许都是些草料和麸糠,都是牲畜所食之物,但却也没有人在意。
毕竟在他们眼前还有如此多的饭食,还能够填饱肚子自然便是足够了,要知道他们有的人可是一路啃食树皮草根来到这交州之地,又如何还会唾弃眼前这些饭食。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会满足,有一两个书生模样的人恰恰就不满如此做法,便是喧闹起来。
若说这只是汪洋之中的一叶孤舟,理应不会引起任何波澜。
可好巧不巧,这一幕刚好就被张宁收入眼中,这才醒悟眼前的灾民吃的都是些草料和麸糠,不由得心中怒火翻涌。
走进贾诩和李儒所在营帐,却恰巧碰见李儒不在,而独留贾诩在此食用膳食。
一把上前,努力装出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却是笑着说道:“贾大人可真是好兴致啊。”
听着这略带嘲讽的话语,贾诩没有做出驳斥,更没有理会,同样是面不改色,转而评价道:“尊夫人,您的养气功夫还需要再练啊。”
显而易见,贾诩已经知道了张宁所言何事,更知道此次她前来的目的。
“那你既然都知道这些,又为何要如此作为?”
“缓缓放下碗筷,为两人都呈上一碗茶,贾诩这才缓缓说道:”尊夫人可知这汉室早已衰微?“
“自然知晓。“
“那尊夫人又可知我们并非真正的汉室之臣?“
此话一出,张宁顿时便有些懵逼。
“那桃园郡?”
“桃源郡不过是主公自己建造,根本算不得朝廷管辖,所以灵帝在位之时就曾有过起兵讨伐黑山贼和桃源郡的想法,只是那时有疾在身,再加上主公收敛,又有四方战事,所以一直延续到灵帝死去都未能实现其诏书。”
“你是说诏书?”
“没错,就是遗诏,后来被我们的人拿到方才得知这一消息。”
听到这的张宁不由得背脊一凉,没有想到就算是在黄巾起义之时偶尔有些风声的桃源郡都都会被卷入其中,那当年自己父亲的密谋难道早已被发现,这一切也不过是对方的阴谋罢了。
想到这张宁不由得面色发白,但转而又恢复平静。
她如今依然不再是太平道的圣女,却是桃源郡使君的夫人,当是为当下考虑。
“那又为何如此作为?”
明白张宁什么意思的贾诩笑道:“我们又有何义务来赈济这些灾民呢?”
“你!为什么?”
正要质问的张宁似乎猛然间想到什么,她也清楚知道了贾诩所言何意。
他们既然不是朝廷正统,就不必给他人做嫁衣,毕竟灾民们可不会多想,只当是朝廷派遣大官前来。
那么如此明目张胆的赈济灾民必定是有所图谋,再联想此行目的,张宁显然知道此番作为所图谋的便是民心。
“既然如此,又为何不给他们人吃的食物,却是这些牲口所食。“
“尊夫人有所不知,灾民我们必须救,但士兵也必须拥有足够的食物,但此行交州本就是趁着主公前往南匈奴将各诸侯视线吸引才得到的机会,所携带的粮食也并不充裕,大多是麸糠和草料,如今突遇灾民,又管什么尊严,只要能活着便行,这又有什么值得争辩的?“
“那按你的说法,岂不是这些灾民都不算人,只有那些士卒才是人?“
“难道要所有人都吃麸糠和草料之时,尊夫人才知道其中含义?“
听见此话,张宁也不再多言,她明白其中道理,静静地走出了大帐,看着那浓稠的饭食,她也知道自己错怪军师了,不由心中感慨:“我果然如你所说,还需要继续历练。“
但是也正因为张宁为百姓的那般心性,王望瑾这才将她派到交州来,为的自然是笼络更多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