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第一节课是语文课。虽说盛夏已经过去,天气不再闷呼呼的,但依旧炎热,而且不是有个词叫做春乏秋困嘛,因此课堂上咚咚睡倒一大片。
下课铃声响起,那些强撑着不在课堂上睡觉的人终于解脱,咚咚又是一大片。冯老师无奈地笑呵呵,“你们都困呢!晚上早点睡,不然没精神,这天也热。”
只是大家都太困,没人愿意浪费宝贵的睡觉时间和老师说话,轻皖在老师眼神扫来时,冲老师笑了一下。她不觉得有多困啊,更何况语文课这么有趣,真是搞不懂,怎么会困呢?
她向沈落倚看去,也趴在桌子上睡觉。轻皖摇摇头,眉心动了动,真是为他担心,他不喜欢学语文,这一科成绩老是拖他后腿,可他从来都没有重视过这个问题,真让人操心。
她又转头,看着旁边呼呼大睡的罗玉,都睡了一整节课了。上课的时候就一直在为她担心,却总舍不得从冯老师精彩的讲课中抽身出来,这会总算得空,轻皖胳膊肘拐拐罗玉,“别睡了。”
罗玉一动不动,睡得像一头死猪,毫无反应。
“别睡了,怎么了?是不是闹别扭了?”轻皖知道她醒了。
罗玉听到这话,脑袋动了动,停顿了几秒钟,似乎在犹豫,最后实在是耐不住心中想要倾诉的欲望,没精打采地坐起,垂着脑袋,拖长了声音,“是——”
“我今天和他打电话,说了几句,就听见有女生来找他,还死皮赖脸怎么也不走。”罗玉闷闷地说。
轻皖一听,又是这个问题,为这个都多少次了,“儒恒没让她走开吗?”
“让了。”罗玉噘着嘴轻轻磨牙,“我也知道不是他的错,可是我就是生气。”
总有那么些人,喜欢毁人姻缘,仿佛把一对恩爱情侣拆散,自己就有天大的本事一样。轻皖叹口气,把手放在罗玉肩膀上,“阿玉,你老是为这个生气,会让他感觉你不信任他。”
“我知道!”罗玉猛地挺起身子,着急地说,但马上又颓了下去,“可是,我……”
“我怕,怕得要死,我也嫉妒,她们可以每天看见他。我没法控制自己不吃醋。”罗玉低低地说。
“阿玉,儒恒是你的男票,应该嫉妒的是她们!”轻皖皱着眉,罗玉这个样子,又是何必呢,“你不要跟自己过不去。”
罗玉没有作声,神色哀伤,缄默不语,默默盯着桌子,顿了一会,就在轻皖打算再次开口时,突然低低地说,“轻皖,如果可以,真希望你永远不要异地恋。”罗玉缓缓把身子趴了下去,“我再睡会。”
轻皖默不作声,看着罗玉,心里起了一丝怀疑,如果换了自己,会不会比阿玉更糟?
异地恋,异地恋……真的有那么可怕吗?
月考即将来临,轻皖自然是要认真复习的,这学期的笔记翻出来好好整理一遍,还有错题,也要分门别类地整理,以及刷不完的题,虽然开学没多久,内容不多,但是要认真过一遍,工作量还是挺大,一时间忙得脚不沾地。
轻皖有时候看着沈落倚悠闲的样子,从不复习,只完成当天的作业,是真羡慕。
作业几下写完,他还能杀几盘游戏,或者兴致来了和江松对弈一局,再者就是看一些科普类的杂志,一点看不出来挂心过考试。
再看看自己,累得快要趴下,还得成天担心考不好。
轻皖愤愤咬牙,同一个世界,不同的智商。
其实上高中前,轻皖从没觉得自己笨,觉得自己是特聪明的一姑娘。但是自从见到如沈落倚、高凌这样的人,真正感受到了智商的差距,完全碾压啊!
而且,沈落倚后来跟她讲题,总会说她“笨姑娘”、“傻丫头”之类的话,不过,听这些话的时候,她可从来不觉得自己笨,甚至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了,从来不知道原来还有人可以把这些字眼说的如此好听。
尤其是他故意压低声音,凑到她耳边上说地时候,整个人就像被电流击中一样,心里酥酥麻麻的,好像听到的是在夸她一样,不,比夸她心里还要甜上几分,害得她脑子都不会转了。
看到轻皖呆愣的样子,沈落倚就笑,顺便再取笑几句。轻皖想起之前沈落倚问她的身体里是不是换了个灵魂,倒是觉得,明明是他好吗?
不过,两星期后,这一场让轻皖如临大敌,根本没被沈落倚放在心上的月考总算是过去了。
一张课桌,中性笔在A4纸上画成的棋谱,黑白两色棋子。
“轻皖,你今天怎么有时间来找江松下棋?”赵毅轩坐在边上,挤眉弄眼。
轻皖没理会赵毅轩,为下一步该怎么走焦头烂额。
江松桌上的《建筑科学》被两只手指轻轻捻起,翻过一页,江松瞥一眼沈落倚的座位,淡淡地说,“那不是没人吗?”
轻皖一看,机会来了,眼疾手快拿掉江松的一颗棋子,藏在手心,然后,迅速低头,皱起眉,一只手敲着脑袋,一连串动作一气呵成,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继续冥思苦想。
“该你了。”轻皖落下一子,挑衅地扬扬头,她就不信,这次还赢不了。
江松看着棋盘,好像根本没有发觉,照常三秒不到,落下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