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锣般的一声巨响,持长牌的伍长只觉得手中巨震,握柄几乎就要脱手。
“玛德!破天荒第一次双饷!可不能在我这里丢人!”伍长狠心咬牙,全身向着前方撞过去,脑袋侧边“咚”的一声顶住长牌,虽说自己被撞得头昏眼花,但终归顶住了战线,没被一脚踹开牌面。
“嗯?顶住了?”宗室心下稍稍警惕,这群明军的素质可以啊。
鸳鸯阵里任何一个位置受到攻击,其他位置的士卒都会配合阵法进行反击,长牌被踹的同时,狼筅手便将手中狼筅一摆,向着宗室脸上罩了过来,同时阵中长枪手也阴搓搓的向外迈了两步,准备在宗室视线受阻的同时,将他刺死当场。
只是那长枪手刚刚迈步出阵,便突然被一道乌光射进了脑袋。然后狼筅手脚下剧痛,扑倒在地,却是被刚刚滚地过来的宗室砍断了双脚。
鸳鸯阵中的队长见这倭寇已经杀入阵内,咬着牙用枪旗卷了过去,但宗室随手两刀便将这队长劈成重伤。其余士兵大惊之下,连忙扑过来营救,刀盾手更是直接舍弃面前的敌人,回身直撞过来,宗室倒是没再有什么动作,随意后退两步,让这群残兵将昏迷不醒的队长救走。
只是如此一来,明军的左军战线终究破了一个口子。
“敌阵已破!”宗室高吼一声。“诸君!随我杀敌!”
萨摩众们向着口子涌来,为首的先锋手中的野太刀高高举起,对明军杀过来的刀枪看都不看,只顾状如疯魔的一刀刀向着明军脑袋全力劈过去,不像是挥刀,反而像在劈柴。明军顿时被这仿佛招招都是同归于尽的打法打蒙,后边萨摩众的倭枪兵顶住缺口。在将明军那个残破的鸳鸯阵小队尽数杀掉后,彻底在此处破开了明军左军的第一层阵线。
宗室环顾四周,脸上笑容却逐渐消失。
所有萨摩众都在朝这个口子涌,将明军战线破口撕得越来越大。换言之,在战线其他地方,萨摩众都没能突破明军这个古怪的阵势。
“邪门...”宗室口中嘀咕,但也不再怠慢。挥起长刀继续冲阵,他也确实武艺娴熟,带头冲锋下,不一会儿便又满身浴血的杀穿了一条明军阵线。
到了此时,明军左军前方阵线只剩下最后一层,在萨摩众们如狼似虎的气势下,基本已经可以默认会被杀穿了。左军明军不仅阵型开始凌乱,心中怯意也渐浓,即便是窝在心口的饷银也难以抵挡对死亡的恐惧。
吉田见此,果断下令倭寇右翼冲锋,倭寇中军和左翼则缓缓压上,主攻明军左翼和前军,右翼则只做牵制。如此布置之后,随着冲锋,整个倭寇本队渐渐拉出一个如同南飞大雁一般的斜阵。
如此一来,倭寇的右翼大队会先和明军接触,并配合萨摩众打出的巨大优势,然后如果明军没有溃逃的话,前军和右翼会被牵制着动弹不得,最后被倭寇大队人马抄后路歼灭掉,如此一来,王把总所在的中军本部在合围之下也撑不了太久,最后又是个倭寇四处追杀溃军的戏码。
“这群倭寇不简单啊,竟然还懂得兵法!”王把总看得暗暗心惊,眼看左翼马上就要被打穿,他便要下令中军支援左翼,但突然听到三声炮响。回头看去,心下稍定。
“明军该逃了吧,虽说这个古怪的阵势有些麻烦,不过明军如此怯懦,有此阵势也挡不住我等萨摩男儿的利刃。”
局势也确实如此。在几声炮响和喇叭声后,左翼的明军全部向后边逃跑,萨摩众们猿叫着追赶,如同之前无数次上演的场景一般无二。
这种情形下,只要三四个倭寇,就能追着这群吓破胆的溃军追杀。
“真是一群废物。”宗室见局面已定,不再看向明军溃逃的明军,反而回头对着吉田喊道,“吉田君!别忘了你说...嗯?!”
喊杀声震天,回首一看并没看到吉田带领的倭寇大队,目光所及尽是赤红的明军。
“怎么回事!”宗室大惊,自己等人怎么突然便陷入包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