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定了主意的庄浩仁推说怕官差盘查,连累了他们夫妇,不管孙老瞎如何苦留,也是执意要走,劝不住的孙老瞎只得让堂客包了些干粮熟肉,又塞了二十两银子与一把防身尖刀,送庄大寨主出门。
辞别了孙老瞎夫妇,庄浩仁大步流星向燕都而行,渐渐的身影融入夜色之中。
酒肆内屋里,孙老瞎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睡,肥堂客被吵得烦躁起来:“死瞎子你还不睡?在这滚个咸鸭蛋呢?明天早点到镇上给老娘买新衣裳!嘻,说起来大寨主还真是我们的财神爷。”
“财你个大头鬼!你个蠢娘们知道个屁!那和尚这般有钱,我看当家的拿走的册子怕是藏宝图吧?”
“方才要是将他留住就好了,唉!”孙老瞎暗叹。
“娘希匹!这二十两银子真不经用,还没几天呢,就只剩几锭碎银了。”
庄浩仁蹲在一条三岔路口上,不断张望着,似乎在等着什么。
此时已经日暮西沉,微凉的秋风袭来,庄浩仁摸了摸脖子,心中嘀咕:“苦也,等了大半天没见着一头肥羊!在这鬼地方吹了一下午的凉风了,好在这破石头挺有用,带着竟然不怕寒?”
自庄大寨主离开岳麓山至今已有十天了,花钱向来大手脚的他自然是一路饮上好的酒,吃大块的肉,住最舒服的店,因此还没走到燕都,已然是穷鬼一个了。
好面子的庄大寨主自然不会去做工赚钱,于是只好拿起剔骨尖刀再干本行,做人嘛,不能忘本。
正好前些日子受净心那一指的伤势已然痊愈了,浑身上下有了力气,对付些怕死的客商还不是手到擒来。
说起来倒是多亏了那布囊里的怪石头,净心在信中说它是什么珍玩奇石,但在庄大寨主眼里实在是丑不拉几,灰扑扑的没啥色泽,圆滚滚的没啥造型,拢共才拇指大简直狗屁不值。
庄大寨主失望之下,随意就丢在布囊里,哪知几天之后,没用任何药物的他,竟感觉内伤好了不少!
想来想去,唯独这破石头可能有古怪!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庄浩仁干脆买条细绳缠起来挂在脖子上,贴身携带,果然,没几日,内伤全好了!
“这是个宝贝!”
庄大寨主乐开了花,越发佩服自己的眼光不俗。
这奇石的功效不止能温养经络,疗养伤势,还能避寒,这深秋的冷风吹在庄浩仁身上,丝毫没有感觉,否则以他的耐性,也不会眼巴巴在这岔路口等上一下午。
此时路上行人渐渐少了起来,难得走过几人,也都是些因战乱灾荒逃难的饥民,没啥油水,搞得大寨主直到日落西山还是全无斩获。
庄大寨主的脸色跟天色一样的黑,正想着找个次点的客栈将就一晚罢了,突然远处隐约传来一阵喊声。
“龙行天下虎镇山河!”
“哈!大肥羊!”庄大寨主嘴角一咧,专业剪径的他一听就知道这是镖局过境时喊的镖号,这等肥羊不宰更待何时?
剔骨尖刀在手,庄大寨主心情激动,威风凛凛地站在道路中央,就等着劫镖发财,然而那喊镖的口号听了几遍后,庄浩仁觉得有些不对劲了。
“龙行天下?虎镇山河?这,难道是龙虎镖局!”听清楚镖号之后的庄浩仁面若苦瓜,“这镖劫还是不劫?”
就在庄大寨主心中纠结之时,那护镖的车队离他也只有百米开外了,领头的镖师显然也发现了这个拦路大盗,第一时间打出警戒手势,车队缓缓停了下来。
庄浩仁这下总算是把镖局的旗号认清了,紫红大旗,雕龙画虎,上书一个金色大字,萧!
“乖乖不得了,还真是龙虎镖局!肥羊没宰着,碰见过江龙了”庄大寨主倒吸一口冷气,心中苦涩难言。
即便再土包子,庄浩仁也知晓龙虎镖局的威名,这可是大炎王朝首屈一指的大鳄,背靠着燕都萧家,家主萧山河剑法绝世,曾为了一个女人与大炎王朝七大门派之一的冷月宗相争,三尺青锋大破冷月剑阵,事后人称“红颜剑”,真个是威名赫赫的大高手。
然而这当口,庄大寨主已经是骑虎难下,进退无措了。
抢吧?人家龙虎镖局的镖师各个实力了得,黑道上不知有多少高手都折进去了,自己也不过就是个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不抢吧?眼下已经和对方撞上了,自己手里还拎着刀呢,难道跟人解释说自己站在这岔路口练刀么?
“娘的!抢了!头可断,血可流,面子怎么着也不能丢!”庄大寨主一发狠,下决心提刀踏步朝镖车走去!
大不了,大不了打不过再跑呗大寨主心中幽幽地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