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老眼死死扫了我们一眼,盯着棺材哭嚎:“老婆子!是俄害了你呀,是俄害的你不能投胎啊。孙子,孙子也不见了。”
又露出凶狠表情,指着供桌上的照片说:“你说,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把俄孙子带下去了!”接着彷徨道:“也好,也好,你最疼她了,带个女娃去,黄泉路上也有个伴。”
樊老汉扭曲的面容和神经质的话语,伴随着呜咽的山风,吹的灵堂前火盆里的灰烬打着旋四处飞散。
我顺着他的眼神往棺材上看去,就觉灵堂棚子的阴影下,影影绰绰间有一个穿着满是寿字棉服的老太太,就那么盘坐在棺材盖上,露着满是干涸粘渍的笑脸,手指甲盖都掀开了,在裹着的被子上不断擦出一条条血痕,这时也转头看向我。
互相对视之际,樊老太突兀把眼睁开,那股劲儿把上眼皮都睁裂了,眼皮带着眉毛呼啦掉在嘴唇上,裸露眉弓骨没了眼睑牵扯,眼球就那么咕噜噜顺着被子滚了下来,一直掉在供桌前的盘子上,还是死死的对着我看。
霎时间吓的我头皮发麻,鸡皮疙瘩从手背一直延伸到脚底,只觉得眼前一阵阵的发黑!
我草!这特么什么玩意!大白天见鬼了不成!
慌忙扶着王鑫鹏,使劲揉眼看去,棺材上面什么都没有。
“顺老弟,怎么了?”
我心里骂着,老子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又不是我把你闷死的,该找谁找谁去。又默念十几遍阿弥陀佛、无量天尊、圣母玛利亚保佑。深吸了一口气,摇头说:“没事,血糖低。”
接过令狐秀媛的草莓牛奶糖塞进嘴里,看着疯癫的樊老汉皱着一张老农的脸喃喃自语。心道樊老汉疯了也好,他辈分高,年龄大,人还混账不通情理,这些山民大多是受了他的鼓动才敢对考察队动手的。
昨天打架斗殴也就罢了,让他们赔钱肯定赔不了,惊了公家充其量也就关个十天半月。可要三个教授和一众博士生真被他们祭了什么鬼山魈丢掉性命,那他们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都得吃花生米。
果真应了那句老话,山野乡民,平时侍地务农,恶时为匪为盗,人不可貌相矣。
李妙教授皱眉看了看手机,又看着躺在桌子上的小浩说:“田会计,这里没信号,村里有没有座机。”
田会计说:“没有,这里才通电还不到一年。想打电话得去涔山乡那边,不如派两个人,骑边三轮先把小浩送下去?”
“送下去?田会计你想的可真好啊,边三轮这里除了你和你侄子外还有谁敢在悬崖边骑的?送人下去,在通知一帮刁民上来,再把我们绑了给山魈做祭品!?”
陈红旗沉吟不语,赵主任的话虽然难听,可道理没错。这些山民只听宗法族老的安排,对法律毫无概念,万一这樊老汉装疯卖傻,还有什么号召力,山民呼啸起来,凭一杆土铳和赵主任的小砸炮可挡不住。
“哎哟,赵首长,陈教授,真是误会!你们怎么谁都不信呢,人命关天啊。你要不信,咱们这样,都下山行不行?先救人啊。顺老弟,你倒是说句话啊。”
我指着自己鼻子问:“我?”
虽说考察队是临时组建的科研团体,更不是悍匪。我刚才能趁机能把考察队众人从山民中救出来就不错了。
眼下这种情况,虽说一直绑着他们也不是办法,我一个小屁民说了不算,更不想说,也轮不到我说。只能先绑起来,天塌陷来由高个儿顶着,一切的事情还是交给吴队长、陈教授他们处理,该报警报警,该判刑判刑。
至于小浩死活,关我鸡毛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