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膀微微颤抖,压抑隐忍的低泣声在静夜中略显清晰。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许是深陷此情此景,云容的眼眶也逐渐湿润,说不清道不明的难过在胸腔流窜。
站立久了,云容腿脚酸痛不已,她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两步。
一不小心踩到地上枯败的竹枝,发出细微的“咔嚓”一声响。
“谁?”
宁竹鸣听觉十分敏锐,瞬间收敛心绪,噌地起身,掌心凝聚内力,
“还不滚出来,否则别怪本公子不客气。”
云容猫着腰,正打算冒死现身,哪知不远处的另一个假山中率先钻出一个脑袋。
紧接着走出一个瘦高的身影,抱拳道:“竹鸣老弟,自己人自己人,可别误伤。”
离了个大谱!
原来还有一个志同道合的吃瓜朋友。
云容长舒一口气,暗自庆幸,有人顶锅的感觉真不错。
她小心翼翼地退回原处继续苟住。
“林以正,林大人,什么时候你连偷鸡摸狗之事都驾轻就熟?”宁竹鸣寒声道。
林以正咧嘴一笑:
“都怪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好奇心,它害我。
“不过你说的我可不认,我既没偷鸡也没摸狗。
“唯一就是未花银子,看了一场精彩的戏,名曰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宁竹鸣冷笑两声,开口道:
“我看下次西边蛮夷来犯,陛下派你一人前去即可,你站在那,便能抵挡住蛮夷的刀光箭雨。”
“老弟,你能拿我开玩笑,足以说明你已跨过这个坎。”
林以正开怀地笑了两声,继而又语重心长道,
“你还年轻,可别对情爱之事这么悲观。她错失你是她的不幸,亦是你之幸事。”
“也许吧......”
宁竹鸣心绪不宁,不想纠结这个话题,于是转移话茬道,
“那你呢?已是三十而立,还不娶妻生子?我可听说林老太医正掏空心思替你物色女子。”
“优秀的人往往都是孤独的,知否?”
林以正说完,顿了下,轻抬眉梢继续道,
“不然就不会有古来圣贤皆寂寞,我们虽称不上圣贤,但也不轻易随波逐流,不放弃自己的底线,有心中的坚持和信念。
“当然也很难找到真正的心意相通之人,你说能不孤独吗?”
“我们?”宁竹鸣垂首细细回味着他的话,隐隐有些释然。
林以正迎着不远处的竹子驻立,继续道:
“竹鸣,你虽未及弱冠,但已经历诸多不平之事,仍有坚韧不拔的心性,很是难得。
“我记得你的名字也正是取自此意,如竹般挺拔正直,盼望有朝一日冲上云霄一鸣惊人。
“今日你对待感情也丝毫不拖泥带水,相信你母亲在天之灵也会深感欣慰。”
宁竹鸣踱步与他并肩,负手而立,“以林太医的才学,不去太学当学官倒是可惜。”
语毕,二人静静迎风驻足。
良久。
倏地冒出一声轻微的“谢谢”又无声无息地随风消散。
云容望着二人渐行渐远的背影沉思,只是林以正不知何故突然转头朝她的方向瞄了一眼。
她背后一凉,心下惶恐:卧靠,不会被发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