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瑶跌入萧逸怀中的刹那,青铜冰锥正擦着她飞扬的发尾钉入石壁,“砰砰”的撞击声让人心惊。
两人在碎石飞溅中滚落祭坛裂缝,萧逸的手掌垫在她后脑撞向青铜砖的瞬间,龙纹革甲发出清脆的断裂声。
"你..."苏瑶的质问被堵在喉间。
萧逸染血的睫毛近在咫尺,帝王冠冕早已不知去向,散落的黑发与她的青丝纠缠在染血的衣襟上。
祭坛裂缝外传来玄甲巨影撕裂空间的轰鸣,那声音震得人耳鼓生疼,而这片狭小的阴影里,她竟能看清对方瞳孔里跳动的青色虎符光晕。
萧逸喉结滚动着咽下血沫,拇指重重擦过她颈间灼伤的虎符裂痕:"苏家军的战魂在哀鸣。"带着薄茧的掌心突然按住她后背脊椎,帝王骨透体的金芒刺得两人同时闷哼,“山河为契——”
苏瑶咬破舌尖将血珠喷在剑身,虎符青光顺着脊椎窜入萧逸掌心。
当金鳞与青芒在两人相贴的胸膛间炸开时,整座地宫响起了漠北风沙掠过戈壁的呜咽,那呜咽声仿佛带着无尽的悲伤。
悬浮的山河策突然展开百米长的虚影,泛黄的纸页上浮现出苏家军横扫北疆的烽火图。
玄甲巨影的青铜斧僵在半空。
潭底万千人俑胸口的狼首纹同时转向苏瑶,那些被吞噬的战魂发出冲破云霄的长啸,那声音振奋人心。
萧逸揽着苏瑶腾空而起,金鳞光刃割裂手腕血线,在虚空绘出北斗七星的轨迹:"就是现在!"
苏瑶的剑锋刺入自己心口。
当带着虎符青光的血珠坠入北斗阵眼时,萧逸的帝王骨金芒化作游龙缠绕而上。
两道光芒在触碰的瞬间凝成实体——竟是半枚刻着漠北舆图的青铜虎符,与半块雕着紫微垣星图的玉珏严丝合缝地嵌合成整!
玄甲巨影发出震耳欲聋的崩裂声,那声音震得地宫都在颤抖。
那些被吞噬的苏家军战魂化作青色流星,拖着北邙山的雪松气息洞穿巨影周身鳞甲,清新的松香气息弥漫在地宫。
萧逸带着苏瑶踏着坠落的青铜碎片冲向核心,两人交握的手掌同时握住那截断枪。
"父亲,安息吧。"苏瑶的泪珠坠在生锈的狼首纹上,虎符青光顺着枪杆灌入地底。
七星阵眼的人俑阵列突然调转方向,万千战魂凝聚成苏老将军的虚影,带着千军万马的威势撞向巨影额间第三目。
地宫在寂静中颤抖了三个呼吸。
当青铜暴雨轰然坠地时,萧逸正将苏瑶护在身下。
山河策虚影裹着他们滚烫的呼吸缓缓收拢,破碎的金鳞光屑与虎符残芒在空中交织成星河。
苏瑶的指尖无意识揪住萧逸襟前裂帛,直到听见他带着笑意的闷哼:"皇后打算扯碎朕的龙袍?"
欢呼声从四面八方涌来。
幸存的禁军撞开青铜门时,正看见潭底七星阵化作漫天流萤,那些沉寂二十年的苏家军战魂朝着漠北方向躬身行礼,消散前在穹顶留下银河般的痕迹。
萧逸扶着苏瑶刚站稳,地宫深处突然传来编钟自鸣的声响。
那声音像是有人隔着水面敲击玉磬,每一声都让潭底未干的青铜液泛起涟漪。
悬浮的山河策无风自动,末页浮现出他们从未见过的血色图腾——状若九尾狐衔着明月,眼角却坠着泪滴形状的墨痕。
"陛下!
西南角发现..."禁军统领的惊呼被某种力量生生掐断。
苏瑶颈间虎符突然发出警告般的震颤,而萧逸腕间重新凝结的金鳞正倒映出祭坛裂缝深处——那里不知何时裂开了丈许宽的深渊,隐约可见白玉台阶蜿蜒而下,石壁上缀满眼珠状的翡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