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地内部,营房排列得有些凌乱,很多已经破旧不堪,门窗缺失,屋檐低垂,屋顶漏雨,墙壁上有明显的裂缝,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倒塌。一些营房的门洞敞开着,里面漆黑一片,只有偶尔几束阳光透过破损的屋顶照进来,形成斑驳陆离的光影效果,增添了几分萧瑟之意。
尽管如此,仍有少数士兵留守于此,他们是最后的守望者,也是这段历史的记忆载体。这些士兵穿着破旧的军装,面容憔悴,眼中却闪烁着坚毅的光芒。他们或是倚靠在残缺的城墙下,或是巡逻在空旷的训练场上,手中紧紧握着略显陈旧的兵器,时刻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威胁。
训练场上,几个简陋的目标靶零星分布,上面密布着各种武器造成的创伤,显示出这里曾有过艰苦卓绝的训练。沙袋破裂,散落一地,而那些曾经用以模拟实战演练的障碍物,如今也多半损毁,只剩下几根孤零零的木桩,静静地诉说着往日的故事。
生活设施方面,食堂和厨房显得尤为凄凉,锅碗瓢盆散落在各个角落,灶台积满灰尘,食材储藏区空荡荡的,仅存的罐头和干粮也被妥善保管起来,以备不时之需。水源匮乏的问题困扰着驻扎在此的士兵,他们需要定期远赴数公里外的溪流或井泉取水,艰难维系着最基本的生存需求。
两位少年在老兵的带领下,迅速迈进了议事大帐的门槛。
此时议事大帐中,一位身着异域服饰的使臣正与将军唇枪舌剑,试图挽救一批无辜商旅免遭无妄之灾。“恳请阁下手下留情,这些行商只是求生存的平民,与这场战争无关。”使臣苦口婆心地劝说道。“岂有此理,尔等商贾难道不曾向敌邦纳税?”将军冷笑着反驳,“胜疏富庶,无需外物,方圆百里之内,绝不容许任何人涉足。”言语之间,透着不容置喙的强硬。
实际上,这座边城早已处于崩溃边缘,虽然粮草勉强自给,但盐铁资源几近枯竭。绝望驱使下,部分士兵乃至民众不得不沦为盗匪,四处劫掠以求苟延残喘。甚至只要有数千敌人稍作进攻,此地便化为灰烬。对此,将军虽痛心疾首,但仍默许这一行径,明知饮鸩止渴,却别无良策,只求拖延时日,等待转机。
司寇看着将军,面露异样神情,刚拱手说道:“将。。。。”不料将军大手一挥:“滚吧,别让我再见到你,不然下次你的头就不保了”使者听闻连声诺诺,向大门处飞也一般地跑掉了。
片刻沉默后,将军的表情变得更加严峻,目光如炬,直接问道:“你们是不是觉得我的决定过于苛刻?”
司南与司寇对视一眼,诚惶诚恐地道:“我们不敢妄加评判。”
将军闻言,眉头微微一挑,语气中带着几分严厉:“在我面前不必遮遮掩掩,有什么话直说无妨,我是不会因为几句真话就怪罪于人的。”
得到鼓励后的两名青年,鼓起勇气直言进谏:“尊敬的将军,我们深思熟虑后认为,应当尽量避免伤害无辜。目前城中资源紧缺,军事力量也在不断削弱,当有了商贾往来后,或许我们也可以乔装打扮成商队,趁夜色掩护下秘密撤离,或者向南部方向转移,这样或许能为全城军民保住最后一丝生存的希望。”
但这番提议立刻引起了将军的强烈不满,他厉声道:“你们这两个初出茅庐的小辈懂什么?战场之上,敌我难辨,你们知道那些看似普通的胡人商队中隐藏了多少敌方的细作吗?即便他们是无辜的,减少一个潜在的敌人就意味着我们多一分安全保障。彻底清除他们,才能确保我胜疏的安宁。”话音刚落,整个营帐陷入了沉重的寂静。
两位少年陷入了一阵短暂的静默,司寇欲言又止,正待开口辩解:“但是……”将军的目光突然变得异常严肃,打断了他的话:“孩子们,看来你们已经有了自己的主张,不再像以往那样听话了。”话虽带有责备之意,但语气中却透露出一种释然和期待,“你们的成长超乎了我的预期,如今我决定,是时候放手让你们去追寻更高的境界了。在遥远的西方,太仑山脚下,住着我一生中最敬佩的朋友寻万千。如果你们愿意,不妨前往那里试着寻找他。至于他是否会传授给你们知识,那就全凭你们自己的诚意与悟性了。”
两位少年急忙挥手拒绝,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不舍,异口同声道:“我们绝不能抛下您,将军,宁愿共赴危难也不愿独善其身。”面对这般忠贞之情,将军的神情却愈发严峻,声音中带着不容违抗的威严:“服从命令,是每一个军人最基本的责任。你们这是公然违背军纪吗?”少年们闻此言,心头一震,深知军令如山的道理,随即低下头,齐声答道:“属下不敢。”
将军的眼神略微柔和,但语气依旧坚定而严格:“既知军纪,便应遵从。若违逆,便是冒犯军律,其果自担。”两位少年心中了然,清楚此刻形势紧迫,没有丝毫犹豫,毅然答道:“谨遵号令。”司南的声音略带颤抖,却又坚决:“可否允许我们在离开之前,向将军献上一杯临别的清茶?”然而,将军的回答毫不迟疑:“不予许可,速去毋滞。”言罢,两兄弟互视一眼,虽面带苦涩,却未再多言。他们深鞠一躬,双手交叠于胸前,缓缓退出了这座承载着无数记忆的大帐,背影中透露出一股说不出的凝重与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