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夜色浓稠,伸手不见五指。
阿松醒来的时候,一时间不知道身在何处。
晚上行动失败,他只能选择先行离开。
愿以为他轻而易举就摆脱那个女人,没想到那个女人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竟然追了过来。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域无门便要闯进来。
既然要咬着不放,那就直接送你上路。
阿松故意把人引出城,引到无人的郊外,准备下死手。
没想到对方是个不按理出牌的。
他都还没有动手,对方倒是先动手了。
对方不怕死的直接撞上他的车,还踩着油门硬生生把他的车挤到路侧的山体上。
强烈的撞击,使得他没有怎么挣扎,就陷入昏迷。
身子一动,阵阵剧痛从全身各处传来,特别是腿的位置,应该是在车里被挤压严重,伤到了骨头。
周围一片漆黑,十分安静,耳边能听到的只有自己的心跳声。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正当他疑惑之际,一道女声幽幽传来,“醒了?你比我预想的要晚?”
“你想干什么?”
“这话应该我问你。”
“不知道在你在说什么。”
“跟我装傻?”
“嘭!”
有什么东西快速飞来。
阿松想躲开,可身子不听使唤。
尖锐的疼痛从后背处传来,疼的他瞬间冒出一阵冷汗。
这都不是最重要的,这时候阿松才猛然发现,他的身体居然不受自己支配。
一想到这一点,一种巨大的恐惧突然涌上心头。
他成了别人菜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人宰割。
阿松认命的闭上眼睛。
“你跟岑伍是什么关系?”
阿松沉默。
“岑伍是怎么死的?”
阿松沉默。
“你今天晚上想要去做什么?”
阿松拒绝回答。
隐藏在黑暗中对的人,对他的沉默似乎一点都不在意。
“在夜市的时候,是谁给你打的电话?”
阿松丝毫不为所动。
“你是叫阿松吧?”
阿松下巴动了动。
只是夜色太黑,那人肯定看不见。
“你有没有发现你少了一样东西?”
阿松想检查自己是不是真的少了什么,可是身体无法动弹,他什么都做不了。
“你的手机呢?”
手机?
阿蓦地睁开眼睛。
“你究竟想干什么?”
“我说了,这个问题应该我问你。”
“我什么都不会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你觉得是你嘴巴硬,还是你的骨头硬?”
“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
“哎!”一声幽幽叹息。
“你看,不是我不给他机会,是他自己不要的,你说怎么办呢?”
阿松以为她在自言自语,又或者想要套自己的话,嘴巴闭的特严实。
没想到他听到了另外一道声音,一个男人的声音。
声音很冷,没有感情,充满戾气,“那就把骨头一寸寸的敲碎,然后剁碎了喂狗。”
女:“我没有狗。”
男:“我有,很多。”
女:“你来,还是我来?”
男:“……”
女:“算了,不要脏了你的手,还是我自己来吧!”
黑暗中,阿松听到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伴随着脚步声。
越来越近。
看不见,但是他知道,那个人就在他面前,正在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很快,那人俯下身子,靠过来。
有什么东西爬上皮肤。
冰冰凉凉。
“嘶!”
阿松头皮一紧。
他最怕的就是蛇。
他是山里的孩子,小时候干农活的时候,那些躲在草丛里、庄稼里的蛇总是会在不经意间突然冒出来,吓得魂飞魄散。
慢慢的,他长大了,在他看来蛇也没有那么可怕,偶尔还会捉来一两根煮一碗蛇羹。
可是不知道从何时起,他做梦就老是梦到蛇。
梦里的蛇,凉的刺骨,凉的心尖发颤。
它们就像下雨天的蚂蚁,一窝又一窝的出现,缠绕在一起。
最后,紧紧勒住他的脖子。
无奈之下,只能张着嘴呼吸。
那可恶的东西,竟然直接爬到他嘴里,顺着喉管往下游走,进入肚子,然后在里面翻江倒海。
“嘶!”
阿松头皮发麻,一动不敢动。
人处于黑暗中时,五官就会变得特别灵敏。
皮肤上触感让他想要尖叫,蛇吐信子的声音让他的灵魂都在颤抖,这远比去听跌这么更加让人神魂俱裂。
他避无可避,逃无可逃。
这个女人是魔鬼!
不,她比魔鬼还可怕!
“我说!我说!我说!”
堂堂七尺男儿,先前还铁骨铮铮,才没过多久,五分钟还是十分钟,脊梁骨就在无形之中被一节一节敲碎。
无人回应。
“求求你!我说,我什么都说。”
寂静无声。
“请给我一次机会!”
无边黑暗,只有动物在皮肤爬行的声音,还有自己粗壮的呼吸,以及过快的心跳。
“求求你!”
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女人懒洋洋地开口,“我问什么就说什么?”
“……是!”
又是沉默。
阿松明白了,对方这是在惩罚自己,惩罚自己先前总是沉默以对。
“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就真成多了。你说你这是何必呢?要是之前就乖乖的配合,就不会遭受这些无妄之灾!”
“……我错了。”
“知错就改,善莫大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