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谢小六裹着一身不想开口的沉默安静上车,车上的人谁都没敢出声。
谢锦珠冲着牧恩挑眉:“无敌大山豹?”
你小子背地里就是这么合计我的?
牧恩一脸发自内心的敬佩,由衷地说:“我听说山豹是最厉害的。”
又聪明又漂亮!
敏捷动作快!
就跟谢锦珠一模一样!
谢锦珠盯着他诚恳到发亮的眼睛,确定这小子的确是不带任何歧义后,心累地捂着脑门说:“等这回的事儿过了,你也不用在白老板那里做工了。”
“给我滚去书院读书!”
就算是不考状元,起码也好好学学夸人的词儿!
牧恩瘪瘪嘴还想为自己辩解几句,听到谢锦珠突然压低了声音:“那个姓吴的,是要?”
牧恩一副我办事你放心的镇定,口吻还带着深深的遗憾:“只是手脚而已啦,放心!”
谢锦珠:“……”
如果不是难关迫在眉睫,她现在就想把牧恩扔进书院!
小子头上才长了几根毛,这股对人命的淡漠到底是从哪儿学来的?
与生俱来的反派根骨吗?!
谢锦珠一时气不顺,敲了牧恩的脑袋一下才警告说:“你小子给我把尾巴夹紧点儿!”
牧恩提臀夹气表示自己一定会小心。
谢锦珠满脸糟心。
这小子真的能掰正吗?
她怎么觉得好像越掰越歪了?
在谢锦珠无声的自我怀疑中,马车逐渐远去。
牧恩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果断转身朝着赌坊里走去。
事关谢锦珠的六姐,必须办得又快又漂亮!
谢小六回到家就把自己关在了屋子里,谢家也因此陷入了不散的愁云。
次日一早,谢老太端着碗吃不下去:“这都一宿了,你们就没合计出个法子来?”
谢小六就这么关着自己算怎么个事儿?
这婚事到底还退不退了?
二伯娘想开口,却苦于昨晚哭太久嗓子哑了。
谢二伯阴沉着脸:“小六和锦珠都说不着急,我们暂时也……”
“她们是孩子不懂事儿,你们当爹娘的怎么也拎不清?!”
谢老太怒道:“这事儿就必须尽快办,否则……”
“出事儿了!”
正在说话的人齐刷刷地转头,王昌扶着门大喘着气:“吴家……吴家出事儿了!”
“吴荣生昨晚被追债的人堵住打断了一手一脚,浑身是血被扔到了村口,今天早上才被人发现抬回去的!”
谢锦珠终于慢吞吞地掀起了眼帘。
王昌还在说:“听说吴家的门外此时全是讨债的人,都是怕吴荣生死了没地方要账的债主!”
“村里的人都在传这事儿,还有不少人赶过去看热闹了!他们都说吴荣生他……”
嘎吱一声闷响,谢小六紧闭了一宿的屋门终于打开。
跟二伯娘她们预想中的憔悴狼狈不同,谢小六换上了之前舍不得穿的新衣裳,头上还簪了几朵青色的小绒花。
王昌当即一愣:“小六,你……”
“去吴家。”
谢小六迎着众人错愕的目光,非常平静地说:“我要去退婚。”
吴荣生赌债惊爆人残家破,现在唯一指望得上的救命稻草就是跟谢家的婚事。
她要去亲手把这根稻草掰断!
谢老太愣了愣猛地拍大腿:“好!”
“这才是我的好孙女儿!”
拿得起看得清,这才是老谢家的硬骨头!
二伯娘一把抓起谢二伯:“走!拿上吴家之前送来的那些破烂,咱们打上门去退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