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夫人站起身来,她轻轻抚摸那把古琴,目光变得愈加柔和,似乎在回忆起与亡夫共同度过的时光。
她深吸一口气,毫不犹豫地举起古琴,用力地将其对着案几拦腰砸断。
琴身四分五裂,断成了两半。
琴腹内,露出一本小册子,赫然正是茶税案关键的证据,账册!
季回安眉头一挑,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与欣赏。
他原本还以为孙夫人会有所保留,却没想到她竟如此果断,直接将证据交给了他。
他缓缓走上前,伸手拿起那本册子,翻看了几页,心中已然了然。
怪不得赵知府和余山长的人煞费苦心都难以寻到账册。
原来,孙夫人竟将它藏在了这把琴里。
谁能想到,每天摆放在万松书院琴房的琴竟然会藏着如此关键的东西。
孙夫人看着季回安,神色依旧冷峻,“这本册子里记录着茶税案的真相。
希望季大人能替余杭的百姓做主。”
季回安点了点头,将账册收入怀中,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言简意赅道:“放心。”
“金禄,安排人将孙夫人孙小姐送回万松书院,以免打草惊蛇。”
金禄躬身应是。
季回安又朝着孙夫人嘱咐道:“还请孙夫人就当从未见过季某。
孙小姐落水,恰好可以称病待在万松书院,孙夫人衣不解带照顾女儿,不便外出。
我会让人在暗中保护你们。”
季回安说完转身欲离去,宋清妤却在此时走上前,似乎有些话想对孙英娘说。
季回安忽然回过头,眼中闪过一丝不耐,“跟上!”
宋清妤咬了咬唇,心中微恼。
终是默默地跟上了季回安。
出了院子,季回安听着后头细碎的脚步。
她始终与他保持着一个恰好的距离,就如同他是洪水猛兽一般。
季回安突然心生一股烦躁,停下脚步,转过头,看向宋清妤。
脸上带着重新审视的意味,冷声道:“果然,你就是个满嘴谎言,心机深沉的女人。”
宋清妤心中一震,但很快她恢复了冷静,微微一笑,“小季大人,方才我在厅中所言,不过是权宜之计。
况且不但能将事情圆满解决,还能解救孙夫人母女于水火之中。
又怎么算的上心机深沉呢?”
宋清妤随即又想到孙英娘落水这件事。
要说心机深沉,谁又能及的上他呢。
不满他的讥讽,大着胆子反驳出来。
“小季大人才是真正的‘算无遗漏’,只是为了查案不择手段,不将无辜女子的性命当回事。
这城府,清妤自愧不如。”
季回安冷哼一声,本觉得自己莫名其妙的发难没道理,但见宋清妤竟敢质疑起他来,也觉得有点意思。
可他什么也没解释,快步而去。
宋清妤话出口就后悔了,季回安这样漠然的态度,倒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夜色愈加浓重,月光透过树梢洒在院内,给这座宁静的院落带来了一丝幽冷的气息。
宋清妤茫然,她赶紧跟上前头的季回安,在他身后小声问道:“小季大人,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