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旭从商队带回了谢自清不日将班师回朝的消息。
萧月卿一行也已经动身返回盛京,后续事宜交由朝廷派来的人处理。若快的话,应该能赶上一家人在盛京过中秋。
与瓦剌的仗确实打的够久了,前世因父皇忌惮,薛家得势,北境军饷粮草时常跟不上,仗也打得艰难,雪灾后粮草告急,镇北军苦熬多日兵败,直至舅舅身死,也没能回京。
只解沙场为国死,何须马革裹尸还。
那些誓死扞卫大邕边境,至死不曾后退一步的将士,无畏死战换来的不是百姓安居,而是贪官污吏变本加厉的盘剥,是盛京高门大户高高挂起的态度。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便是三皇子走上皇位,薛氏一党掌权后,很长一段时日,百姓民生的真实写照。
萧月卿坐在马车里,掀起车窗帘子,望向官道两旁的农田,农人们在为即将到来的秋收忙碌。
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
八月十三,肃州都督谢自清进京。
盛京城的百姓得了消息,知道是一直戍卫北境,保家卫国,带兵同瓦剌人打仗的谢将军回来了,俱都扶老携幼出门,夹道欢迎将士们归来。
“这仗打了也有八九年了吧,如今可算回来了,我儿就在镇北军里头,想必不日便能与家人团聚。”一位老人家忍不住用衣袖擦着眼角。
“打什么仗啊,要打八年,要我说,还是镇北军战力太弱。”这年轻的抱臂张口就来。
旁边的人听了,当即啐道,“你放什么屁呢!”
“不懂就别瞎嚷嚷,瓦剌在草原上世代游牧,是马背上的蛮子,那骑兵手里的弯刀,割人脑袋和割菘菜一样的!”
“就是就是,将士们奋勇杀敌,倒被你说的这般不堪,我瞧你生得人模狗样的,可见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这话不假!”
“你们这些愚民,我不同你们一般见识!只瞧如今长公主堂而皇之的参与朝事,独揽大权,就不是什么好兆头!”那人还想哗众取宠。
旁边一位婶子已经忍不住了,当即掏出菜篮子里在早市上刚买的豆腐,反手糊了那大放厥词的人一脸。
“呸!我瞧你这人满嘴喷粪!长公主那是什么人!岂容你胡咧咧?”
周围几个书生模样的听了这话,也加入婶子的阵营,义愤填膺陈词反驳。
“那是陛下的亲姐,素有贤名,才学韬略不输国士,先帝在位时亲赐辅国之权的。”
“筹粮草、救雪灾、斩贪官、除邪教,不顾自身安危赶赴东南平疫病,如今又主持修撰医典一事,这桩桩件件,哪一件不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
“几位读书郎说得对,不愧是读圣贤书的。”婶子笑眯眯点头。
转而撸撸袖子,变脸对那人道,“我瞧你贼眉鼠眼,还在这说些煞风景的话,莫不是敌国细作?不如我牛婶今日就做桩好事,将你扭送见官吧!”
见婶子挎着篮子,身形彪悍,摩拳擦掌不像说假的样子,那人脚底抹油灰溜溜钻出人群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