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阑将壬五、葵六加入红莲教,当上小头目的事说了,又把梧州城里情况,以及红莲教再现的事一一说来。
萧月卿听了道,“这样的邪教,打着救世济民的幌子,蛊惑人心。除夕宫宴时,薛贵妃替父皇挡刀遇刺,就有红莲教的手笔,说是礼王和献王的余孽,但我总觉得红莲教能够死灰复燃,背后肯定与成王脱不了干系。”
崔阑道,“殿下说的是,如今城中百姓几乎都信了这红莲教,人数众多,我们贸然进城,恐怕讨不了好。”
萧月卿道,“这个殊玲倒是有几分小聪明,先用下药的法子制造疫病假象,引得那些贪生怕死的官员将百姓拒之城外。引发民怨后,她们再出现,拿出解药假做给百姓施药治病,再杀贪官、开粮仓,邀买人心。这一套功夫下来,百姓们定是对这红莲教心悦诚服,死心塌地。”
崔阑一向对除殿下之外的人冷心冷情,“既已入了邪教,那便是红莲教一党,若敢伙同邪教负隅顽抗,没有留的必要!”
“若是调集兵力,强行破城,以殊玲此人的做派,保不齐要让百姓做肉盾,与活靶子无异。他们虽入了教,但也是受奸人蛊惑,何其无辜?”萧月卿不赞同道。
前世崔阑“玉面阎罗”的名头,便是因他掌权后行事偏激,手段狠辣而落下的。
虽然那些人里有不少该杀之人,可世人只知他杀人如麻,党同伐异,将他视作奸佞之流,却不知若没有这样的雷霆手段,令人生畏,如何能迎回废太子还朝,将他推上九五至尊之位。
既然重来一世,她就不会让崔阑重蹈覆辙,再走上那样的一条不归路。重活一世,这人他要了!名声也要护住了!
“错的是败坏藏污的腐朽吏制,是利益驱使下的欲壑难填,是斩杀不尽的贪官污吏,是这些人,将百姓安身立命之本层层盘剥,一步一步把他们逼到了朝廷的对立面。”萧月卿一字一句道。
“权为手中利刃,但刃口绝不该向着百姓,向着忠君报国之士,本宫掌权,不敢说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但一心为我大邕,天地与诸位同鉴!”
长公主一身天青色便袍如是说,此时此刻,她整个人便如同袍角绣着的那丛苍翠绿竹,拂云见长,有擎天之志。
胡潇突然有些明白,为何虽是女儿身,长公主却能被授予辅国之权,上朝参政了。
崔阑垂手抱拳,“效忠殿下,誓死不渝。”
就眼下情形,萧月卿决定用里应外合之计。当即让人回平县集结兵力,赶来围剿。
此前沧州知府得知长公主一行要前往梧州,早已调集州府半数兵力至平县陈兵,以备不时之需。加上随萧月卿赴东南赈灾的一百精兵,约摸有一千五百人。
与梧州城中红莲教教众人数相比,虽差距甚大,但他们这是实打实的兵力,不是临时拉伙、鱼龙混杂的乌合之众,是以萧月卿一点不担心人数悬殊之事。
为尽量避免伤及无辜,还得先将殊玲引出城外,届时擒贼先擒王,没了首领,红莲教教众定是人心涣散,如同一盘散沙,根本不足为惧。
定下计划,萧月卿便让众人原地休整,只待明日。
崔阑守在公主身边,二人一同宿在马车里。而其他人就只能露天席地,挨着树木或石头半靠半躺,头顶树林不算茂密,好在今夜无雨。
胡潇抓了抓脖子上被蚊虫咬起的包,从随身包袱里掏出来些防蚊虫的药草分给一众亲卫,点燃薰了,又用宽袖遮住脸,终于能安心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