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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通向大道的路很窄,玉楼要努力往前挤1.13w

修仙者的一生不完全是波澜壮阔的,波澜壮阔虽听起来豪情万丈,但波澜往往伴随着风险。

在经历了滴水天大殿上的风波后,玉楼在滴水洞中的修行就稳定了下来。

没有沙比来找他麻烦,没有恶毒的敌人暗中偷袭。

甚至,在红鲤真人的威胁下,袁道深还时不时的派王邀海到河湾渔港慰问一下玉楼。

毕竟,红鲤真人说过,王玉楼要是出了事,她会杀了袁道深给王玉楼报仇。

虽然不确定红鲤真人是否只是单纯的敲打,还是借敲打说出了真实想法,但袁道深不敢赌。

王邀海在洞天巡逻队调查铁鼍龙一事中,发挥了一定作用,在袁道深面前也算露了脸,所以才被委以重任——定期拜访王玉楼确实是重任。

被红鲤真人亲手护下后,王玉楼在滴水洞中的威名又上了一个台阶,曾经他是安北国王氏的王玉楼,现在,他是红鲤真人器重的王玉楼。

滴水洞天的三宫弟子们或许记不住所有宗门长老的名字,但一定能记住王玉楼的名字。

这天,被袁道深委以重任的王邀海又来关心玉楼的状态了。

别院的静室内,玉楼一边给王邀海倒茶,一边无奈道。

“邀海兄,我能有什么事,这三年,我甚至只出过两次河湾港。

一次是去给学武就任白茅渔港镇守修士做贺,一次是去滴水天和林长老相谈。

你回去告诉袁道深,我不会自找麻烦,好让他不再折腾你。

这别院你一个月来一次,来得比小鱼、林师姐都勤快,不合适啊。”

王邀海暗暗咋舌,王玉楼喊袁道深,直接称呼其名,这话要是传到老袁耳中,估计老袁又要窝火了。

筑基修士乃至于紫府修士也没真成仙,该人间烟火的时候,还是很人间烟火的。

红鲤当初反复打脸袁道深,未尝没有抽的太爽不愿意停手的意味。

所以,老袁生气这种事,不代表他没有涵养,纯粹是拿王玉楼没办法。

对于王邀海而言,他自不会乱传话,毕竟他是给王玉楼交过投名状的。

袁道深以为王邀海是袁家人,但其实,这位王师兄,是标准的两面人,在袁道深面前是一套,在王玉楼面前是另一套。

当然,两面人不算什么好词,站在玉楼的角度,他愿意将王邀海的行为视作一种身在敌营玩潜伏的坚定理想信念。

什么信念?

跟着王玉楼混,不一定比跟着老袁混差!

“哈哈哈,我可不敢和道深长老乱说,且能多和玉楼你论论道,也是一件美事。

不过,你那两个侍妾已经纳了多年了,缘何还未诞下一子?”

王邀海的这问题其实是越界了,不过他这三年和王玉楼相处的不错,这种越界对于两人此时的关系而言,其实可以看做一种更进一步的试探。

总之,王玉楼是这么想的,所以他没有犹豫,当即接受了王邀海的关系升级邀请。

“邀海兄有所不知,为了让我不被男女之事耽误修行,红鲤真人在我身上设了一道法术。

这几年,我和楚然、小鱼一旦有肌肤接触,只需片刻,便会浑身发烫。”

说着,玉楼还用灵气激了一下红鲤留在他身体内的法术。

紫府大修确实可怕,三年了,那法术依然发挥着威能。

注意到玉楼额前那红色的法印,王邀海羡慕的流下了口水。

虽然有被控制的嫌疑,但真人难道会随便找人麻烦吗?

什么叫真人器重?

这就是真人器重!

见王邀海面色惊讶,玉楼却没有在意,继续交代了起来。

“这件事,你可以向老袁汇报,就说用苦叶酒给我灌醉了才打探出来的,可以拿去邀功。

要知道,宗门一年放出来两份筑基资粮,袁家的那一份,要在九年之后才有,可你前面还有三个人。

九年之后又是二十四年,三十三年后才轮得到你,但这中间肯定会有其他更核心的袁氏门徒抢到你前面。

邀海兄,你的年龄,怕是不小了吧?”

三年前,宗门赏赐河湾渔港镇守修士王玉楼两千点碧水宫功勋,八百点滴水天功勋,一万枚灵石,水玉、滴水草、碧血蛙髓不等。

但最后的结果不是慷宗门之慨,而是直接拿走了袁氏在宗门筑基资源上轮到的那份——袁道深赔的十万枚灵石还不算在这里面。

之所以有八百点滴水天功勋,给的理由是王玉楼击退了大妖鼍龙。

这件事对王玉楼当然是好事,但对纪远和王邀海来说,就是晴天霹雳。

袁家十二年能从宗门轮到一份筑基资粮,袁氏的门徒都指着这份资粮才给袁氏做狗。

可以说,王玉楼和袁氏斗,最后捎带着劈到了袁氏所有的门徒,纪远和王邀海各自的筑基时间都要往后推起码十二年。

听到玉楼主动帮他算的筑基资粮等待时间后,王邀海的脸色不太自然。

三十三年,他当然等不起,但王邀海也没别的办法。

这还是袁氏收狗收的少,他才能有筑基的机会。

门中有些长老收弟子完全荤素不计,拜师礼不能少,提供的支持却不多,甚至根本不管弟子未来有没有机会筑基。

相比于那些长老,袁家起码还有点底线,更重要的是有实力。

毕竟是滴水洞第一大家族,每十二年一份筑基资粮,意味着袁家每十二年就能给旗下门徒、族人以筑基的机会。

“那也不至于等那么久,我和老纪未来估计会每人拿半份,机会还是有的,至于能不能成,就看命了。”王邀海强笑着回道。

袁氏没能真拥有几十名筑基,有两方面原因,一个是人多了不一定是好事,修行的资源、庇护的资源兜不住,还可能会逼着其他人更紧密的团结在红鲤真人身边。

另一个,则是袁氏会把从宗门拿到的筑基资粮份额拆分开,分给门下的弟子,看似公平,但只保不死,不保成功。

“不能看命,看命就麻烦了,所以,我现在做的,就是尽量帮你争取拿到一份的机会。

邀海兄,我未来肯定是要去仙盟.嗯,至少也是要去红灯照的。

可在滴水洞,现在搞出了这么大一片光景,我自不可能放弃。

等林师姐和我成婚后,我便有了三位夫人,她们将会在我离开后,为我看护滴水洞中的产业与势力。

而你,如果你能筑基,就是我在袁家中安插的自己人。

若袁道深或未来的袁家掌门人有什么不轨之心,你在暗中,至少也能起到通传的作用。”

如果说张学武是王玉楼养的狗,则白小鱼、秦楚然则是玉楼的延伸与代表,而王邀海、林樱则不同,他们属于王玉楼的盟友。

王邀海能成为盟友,是因为他身为袁氏门徒的特殊身份,玉楼当初拉拢他,想的就是自己和袁氏起了矛盾,王邀海可能会在未来派上用场。

“争取拿到一份的机会”

王玉楼的话很坦诚,甚至直接说出了自己未来的打算,王邀海自然也就明白,玉楼不是在虚言说什么大话。

不到八年,练气五层,而且看起来马上就能破练气六层。

大族出身,背景强大,势力发展的令人侧目,宗门红鲤真人器重。

这样的王玉楼,又怎么没资格安排自己、乃至于安排王邀海的未来呢?

“可是,这机会不好争啊,玉楼,纪远还在我前面。”

王邀海苦笑道,王玉楼曾经拉拢自己时,说过纪远去浊家的堂口做冲锋手是好事,现在果然应了。

纪远在洞天巡逻队干了几年,已经彻底站稳跟脚,在袁家门徒中的排名也稳稳的排在了王邀海前面。

“三个角度发力,袁家内,排在你前面的有三人,其中有一人还是你师父的孙女,另外两人则是袁氏嫡脉筑基的弟子。

我们废掉其中一个,你的排名就能往上升一升,稳一稳。”

见王邀海没有说话,玉楼明白,老王是动心了。

他毕竟是从九死一生的西海杀出来的华池宫弟子,怎么可能真就成为袁家的忠犬呢,无非是互相利用而已。

在筑基的诱惑面前,红眉能癫狂的想要弑杀徒弟,让王邀海废上一位好师兄、师姐,也不是什么过分的事情。

“第二个,宗门内,邀海兄,你在华池宫巡查使的职位上干的不错,但只是正常的工作成果。

动一动吧,折腾出些动静来,现在曲掌门退下去了,新掌门储宏义是个中间派。

我当初经营河湾渔港经营的好,曲掌门就给了我赏赐,这种事,你也可以搞一搞。”

王邀海想不出自己该如何折腾出动静,但他没有问,而是期待的等待玉楼为自己指出第三个方向。

又给他的茶杯添满了灵茶,玉楼才幽幽开口。

“最后,长河长老年纪不小了,很早以前,他此生就没了更进一步的可能。

如果你能废掉他的孙女,邀海兄,你就是他为数不多的指望了。

这又和第一个刚好对上了,算是一箭双雕的好事,你认为呢?”

图穷匕见,老王,再交一笔投名状吧,不然我不放心。

师父对弟子的照顾和支持是有限的,人往往想的是自己,除此之外则是亲人,弟子要往后排——当然,仙尊和真人们动辄万载寿元,眼中可能没有亲族、弟子的差异,都是工具人。

但对于王邀海的师尊罗长河,他的选择不多。

想在一个系统内升上去,除了自身能力优秀外,搬走前面的挡路石也是个好方法。

在以罗长河为核心的袁派内的小系统中,长河长老的孙女,就是王邀海的挡路石。

至于玉楼的建议残忍与否.

人不狠,站不稳,如果对外残忍可以帮玉楼和自己的身边人活的更好,那就残忍些吧。

族长和老祖总认为玉楼的心不够狠,玉楼其实也在反思和成长。

相比于莽象视万物为耗材的气魄,自己确实差的太远。

而这样的莽象,只是大修士中正常的一个,残酷而实力至上的修仙界容不下无能的、弱者的善良。

最后,玉楼也算想明白了——外残内圣至少比外忍内残强。

太多人清楚外残内圣是好选择,但都不敢做,而王玉楼敢做。

从这点看,玉楼选的道路,远远不算什么寻常道路。

王邀海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玉楼的邀请。

在他试探着升级关系后,王玉楼给了他很好的反馈,但这反馈太多了,也太大了,他一时间有些难以承受。

看着茶杯,王邀海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这杯茶,是玉楼倒给他的。

就像那天他喝了玉楼给他的茶,而后选择背刺袁氏一样,现在,玉楼也在等他喝茶。

等他选择。

褐色的茶汤冒着白色的烟气,黑色的茶沫在茶汤中微微打旋。

旋转着,旋转着,茶沫有的浮起,有的落下。

一如在世间挣扎的修仙者一般,有些可以浮起,成为练气,成为筑基,最后,甚至更进一步成为紫府。

但大多数终究要落下,沉入杯底,成为构成茶汤浓郁茶香的耗材。

我不能落下去!

我想要浮起来!

王邀海拿起茶杯,以一副决然的表情一口饮下,将那些无论是落下还是浮起的茶沫,全部吞入喉中。

他想要超脱,他不想成为被人控制的存在。

所以,面对王玉楼伸出的橄榄枝,他没的选。

“哈哈哈,好,邀海兄,我果然没看错人!

先说你在华池宫如何做出成绩的事.

等事成之后,再给掌门来一笔人事,结合你袁家的背景,还愁宗门不奖励吗?

宗门奖励是一方面,袁家门徒表现优秀了,袁家也要多给你些资源上的倾斜、奖励。

两相叠加,就是未来筑基资粮上多出来的一分成算。

至于长河长老孙女的事情,等我消息。

现在曲掌门走了,严打已经停下,她这类长老嫡脉,总归会时不时的出洞天。

她出去时,就是你动手的机会。”

王邀海却意识到,玉楼的安排似乎有些不对,他小心的开口道。

“玉阙道友,我和她一起离开,洞天出入口会留下记录,这.”

对于动手交投名状,他没什么心理负担,他担心的是自己会被老罗怀疑。

“无妨,到时候我让金瑞清金师兄、屈怡屈师姐两位同门与你一同出去,为你做不在场证明即可。”

金瑞清,交流法会上向王玉楼靠拢的一位老练气,靠资历入的碧水宫,早就没了筑基机会。

屈怡,吴谨言的地下情人,原本的师父横死的碧水宫弟子。

这俩人,某种意义上,都是王玉楼的人。

前者是玉楼事业上的下属,后者背后的吴谨言正在渐渐成为安北国王氏世交。

什么是有势力?

这就是有势力!

王玉楼修为不过练气五层,但却可以凭势,直接操纵王邀海的命运。

“可我们三人又以何理由出洞天呢?”

王邀海已经打起了退堂鼓,他没想到王玉楼想如此控制自己。

金瑞清他见过,算是点头之交,没想到这人竟是王玉楼的人。

屈怡他只是听过,这位女修的师父横死在了仙盟的法诏任务中。

这俩人给王邀海做证明,未来,王邀海就会成为王玉楼的走狗,彻底被王玉楼控制。

他可以接受被王玉楼影响,交投名状,但不接受彻底失去自主性的结果。

那样的筑基,真的和逍遥相关吗?

显然,老王还是太天真了,过低的起点影响了他的眼界。

别说筑基不逍遥,就是紫府也不是真逍遥。

周缚蛟逍遥着逍遥着,逍遥的半死不活,就是个例子。

“你是华池宫巡查使,又是袁家弟子,想出洞天只要和看门的修士说说便可。

另外两人我自会安排,不会留下首尾的,放心。”

“但玉阙道友,若我和师姐同时在外,师姐横死,我无论如何都会被怀疑啊。”

王邀海还是理智的,他看出了问题。

罗长河的孙女和他一起在外,孙女死了,他活着,他在袁氏内领筑基资粮的排名往上升了一名,从得利者有罪原则上看,他必然会被怀疑。

“你后悔了?”王玉楼平静的看着对面的男修。

在玉楼不带感情的凝视下,王邀海低头道。

“不后悔。”

垂青来了,他没资格拒绝,也不是真想拒绝,他只是想和玉楼博弈。

比如,他通知王玉楼师姐离开洞天的时间,王玉楼安排人去做便可。

“老王,死一个是麻烦、是问题,多死两个不就没问题了吗,你既然不后悔,我自会帮你做好一切!”

死一个长老的孙女是麻烦,多死一些就不是麻烦了。

王邀海难以置信的抬头,又撞到了玉楼那平静的脸。

无情、冷静、残酷,王玉楼和莽象和那些大修士相比,在行事上已经没有区别了。

他很好的理解了这个世界的规则,并在渐渐接受其中的一部分。

想要改变现实的第一步,就是接受部分的现实,这是永远绕不开的实践的逻辑。

“值得吗?”

王邀海不认为自己的筑基资粮一事值得如此大动干戈。

玉楼拉起王邀海,将他带到了静室边的云台处。

别院的静室是仿照老袁的修行之所重修的,连接大堂的云台外,就是山边那滴水洞的无涯云海。

指着云海,玉楼慨然道。

“看,洞天上的太阳和月亮是假的,可洞天内的人一无所知。

地上的人望着天上的仙尊府,敬拜仙尊的伟大。

他们想象不到,洞天的妖兽是宗门设置的,是仙尊允许才存在的。

你不一样,邀海兄,你去过西海,你知道天地之大。

在天地间,你我不过蜉蝣,我们又知道多少真相呢?

所谓的权势,只是修为带来的浮云。

抛开那些虚假的太阳、月亮,抛开虚假的、只为规训和控制规则、理念。

唯一的真实,不过你我的修为,唯一可以依靠的,只是我们自己。

要走的更远,要不成为别人口中的代价,我们总要舍弃些什么,不是吗?

但想有一番成就,却不愿意手染因果,恐怕是不行的。

人啊,不能太贪婪。”

被玉楼拉着站在云边,王邀海能感受到山间、云间的清风吹动自己的发丝。

他一时陷入了惘然。

我值得被如此重视吗?

王玉楼软硬兼施,给甜枣、给大饼、给大棒,如今还耍了通低配版的倒履相迎。

效果拔群,至少王邀海是被干迷糊了。

“玉阙道友,邀海明白了!”

最后,王邀海大礼相拜,肃穆的离开。

而王玉楼站在云台前,久久未动。

手染因果,手染因果,多好听的话啊。

“很好,玉楼,这才是我和族长所期待的,你该成为的样子。

不要有顾虑,不要有犹豫,你做的很对。

天地间的资源本就有限,大修士还拿走了其中的大部分,所有人都警惕的守着自己的一切。

你不争,你不去撕咬,又怎能走远呢?

等敌人上门,而后可以站在道德的高地上复仇、斩敌、得利?

大修士不允许,紫府们不允许,金丹们不允许,仙尊们不允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