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的目光落在左下角,那里有一个几乎不可察的小型水印标记,隐隐映出几个字母与编号的组合——这是监狱专用信件。
信封的封口完好无损,完全没有任何邮戳或寄送痕迹,干净得仿佛刚从监狱内部直接拿出。
苏的指尖轻轻在信封边缘停顿了一下,随后抬眼看向阿福,目光中带着几分探寻的意味,却没有急着拆开。
监狱?
苏仔细回忆,简家和监狱能扯上关系的,不就是那个正在服刑的简泽明?
但是对面又说,此信与简家无关,只是托他们转交。
简家没必要说谎……
但苏不明白的是,这样一封明显是只有监狱任职人员才能接触到的内部物料,那寄信人是什么身份?
监狱内部人员?
监狱内部某个帮派的首领?
又或者,这封信件本身就是个障眼法?误导他联想到监狱?
考虑片刻,苏的手指轻轻挑开封蜡,顺着整齐的封口将信封拆开。
一张薄薄的信纸滑落在桌面上,纸张的质感和信封如出一辙,厚实且带着一丝特殊的粗糙感。
他将信纸展开,眼神在上面一扫,动作微微一顿。
纸上只有两个字——“苏夏”。
没有任何称呼,没有说明来意,也没有落款和日期,空白的背景衬得这两个字尤为突兀。
苏的目光停留在那两个字上,字迹娟秀清隽,墨色饱满,力透纸背,每一笔都透着一种从容和精准,仿佛写下这两个字的人对字形的控制有着近乎苛刻的要求。
见苏拆封,阿福也缓缓道明来意:“托简家转交这封信的那位先生说,他想和苏夏酒吧的代理人打个赌,”
苏的目光依旧落在信纸上,语气听不出喜怒:“赌什么?”
“他说,一周之内,他会让某个监狱里的犯人从监狱里出来。这名犯人会亲自带着剩下的半块磁铁,来还原苏先生手上的这一半。”
“监狱的犯人?”
阿福微微点头,神情从容:“是的。”
苏稍稍坐直了些,目光带着些许探究:“能做到这一点的,不多。倒也不算太难——但未免缺了点新意。”
阿福却不紧不慢地补充道:“他说的这位犯人,是一名死刑犯。”
这句话像一把小石子落入水中,在平静的接待室中激起了涟漪。
苏的眼神变了,虽然没有大幅度的动作,但那一瞬间,他目光中的锐利显而易见。
他轻轻挑眉,重复了一遍:“死刑犯?”
一直专注于终端数据的夏忽然抬起头,神色间透着不加掩饰的惊讶,连声音都冷了几分:“你确定他说的是死刑犯?”
阿福微微颔首,拄着拐杖的手纹丝不动,语气依旧淡定:“他说得很清楚,是一名死刑犯。而且,自启信之时,一周之内,这名死刑犯会亲自带着剩下半块磁铁送到这里。”
接待室内的空气安静了几秒,像是凝滞了一般。
苏靠在椅背上,手指轻轻摩挲着磁铁的边缘,语气平缓,却多了一分深意:“监狱里的死刑犯,一周之内能走出来,这可不只是金钱的问题。他凭什么?”
阿福微微笑了笑,目光平和:“他说,他从不打没有把握的赌。”
苏沉默片刻,低头看向桌上的磁铁,像是想从那光滑的切口里看出些什么。
“他到底想要什么?或者说,为什么我们必须接受这个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