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华关所辖官吏为杨冶，乃是楚王陈卓霄的旧部，陈卓璟登基后左迁而来。

若陈卓璟在此处遇刺，指望杨冶派兵，希望渺茫，不趁乱添把火，已是万分侥幸。

不过杨冶倒是很愿意送美人来，御驾亲临，给弹丸之地的小河镇，添了许些贵气。

篝火长亮，歌舞长袖，丝毫不逊色于京都的纷繁集市。

王义是个会恭维的，“不过一个小小的方镇，民生如此安泰，可见陛下圣人之治，玄蔺百姓，乐在其中啊！”

陈卓璟喝了些酒，笑声长扬。

恭维的话些许，陈卓璟向来听着腻烦，瞥了眼身着浅色罗裙的女人，夸了句，“这琵琶弹得不错。”

“谢陛下夸赞。”

琵琶女很懂眼色地来身边服侍，给男人斟酒。

陈卓璟缓缓吐出酒气，“你叫什么？”

“奴婢名唤玛瑙。”

陈卓璟故作惋惜状，“朕常带一串玛瑙，此番出征嫌着赘身，留在宫中，倒是可惜了。”

琵琶女心中窃喜，“奴婢倒是常带一串玛瑙，还望陛下不嫌粗糙，费心赏玩。”

“噢？”陈卓璟眯起长眼，言语间的玩味态势多显，“那朕与你，还真是有缘。”

众人自然不会敢再打扰陈卓璟的雅兴。

小小庭院中，琵琶女夜弹唱音，热闹得很。

酒喝得差不多了，陈卓璟眉眼平舒，冷声问道，“你是谁的人？”

琵琶吟语骤停。

“奴婢…乃是峘县南平人，家父是峘县县令杨冶。”

陈卓璟冷挑了下唇。

这杨冶，自己是个贪生怕死之徒，还真舍得出女儿，没名没分地，就这样将女儿连同那些舞妓送来了。

陈卓璟垂眼瞥向女人的唇，“你这口脂，颜色倒不错。”

玛瑙心一横，抬唇贴上男人的脸颊，“陛下若是喜欢，臣女愿侍奉陛下左右。”

陈卓璟当然没拒绝，但也没直接答应，径直往里走。

夜明会意，将人往里请。

深夜，玛瑙身披两层轻纱，朦胧间，依稀可见少女的窈窕身姿。

“臣女伺候陛下宽衣吧。”

“嗯、”陈卓璟应了声，眉眼微垂，看不清眼眸里的情绪。

只剩一身寝衣。

女人提起勇气，缓缓褪去男人的寝衣，眼神停在男人肩膀的伤口处，款款柔情，“臣女年幼时，便听闻陛下做太子时，就是战无不胜，此番听闻陛下亲征蚩蛮，也是大捷而归。”

“但谁又能看到，陛下为玄蔺百姓，受的这些许伤痛呢？”

说得倒不错。

陈卓璟伸手提起寝衣，穿好。

“杨冶既然将你送进朕的眼前，你一个清白姑娘，势必名誉受损，你可有中意的郎君？”

玛瑙赶忙跪地，叩首，言辞恳切，“臣女从小便倾慕于陛下，仰慕陛下的威名，臣女今生所愿，唯有侍奉在陛下身侧，别无他求。”

陈卓璟冷声应答，“朕的后宫，不缺女人。”

“臣女身份低微，自知不够选秀资格，做不上侍奉陛下的妃嫔，臣女愿为奴，侍奉在陛下身边。”

陈卓璟没应答。

玛瑙挪动跪着的膝盖往男人膝前凑凑，“臣女自知无法与宫中的娘娘做比，哪怕只是在陛下身边，端茶送水，看着陛下龙体康健便好，还请陛下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