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大爷，您没事吧？”

深夜，苦逼男张复生回自己租住的地下室时，在马路边的一盏路灯下发现了一位倒卧的拾荒老人。

凌晨两点，周围一个人也没有，旁边也没有摄像头。

“大爷，我叫张复生，今年二十一岁，三流大学垃圾专业毕业，毕业三个月才找到工作，上了不到一个月班公司就黄了，我失业已经一个多月了，全部积蓄只有三百六十五块六，欠了房东三个月房租没交，明天要交一百二十七块钱水电费，再不交，就要停水停电了，流量包是早就不敢奢望了，现在全靠蹭隔壁王哥的网，王哥明天搬家，估计今晚就蹭不上了。说完我的现状，再说说我的家世吧，我自幼父母双亡，是姥姥带大的，她是一位小学老师，体弱多病，退休金只够吃饭，又要抚养我，所以没有任何积蓄，去年她生病住院，医保不够用，就把房子卖了，钱花了，人也走了。我在这个城市没房子，没工作，没女朋友，也没朋友，而且还在失业中。大爷，您看，我这条件能扶您吗？”

老人一动不动，眼巴巴地望着张复生，若非胸口尚有起伏，真让人怀疑他已经死了。

“水，水，水……”

老头伸出一只枯瘦的手颤抖着向张复生求救。

这老人一蓬乱糟糟的花白胡子，脸色灰黑，双目浑浊，声音嘶哑，身上透着一股难闻的气味，似乎随时都有可能断气。

张复生又向四周看了看，没有路人，也没有摄像头。

唉，他叹了口气，还是决定扶这老人一把，自己都穷成这样了，让他讹又能讹到啥？

老人骨瘦如柴，轻飘飘的几乎没有什么重量，张复生扶他坐起来，让他靠在路灯座上，然后把剩下的半瓶矿泉水拧开给他喝。

喝了几口水后，老人精神明显好了许多。

他裂开嘴冲着张复生嘿嘿一笑，他口臭十分严重，差点没把张复生熏晕过去。

“小伙子，你是个好人，好人会有好报的。”

被“毒气”这一熏，张复生顿觉头昏脑涨，心里想：好你妹啊，我好心扶你，你却喷毒熏我。

“我三天没吃饭了……大爷就想在死前吃顿饱饭……”

老人呆呆地望着张复生，浑浊的眼睛里流出了眼泪。

“可这点去哪弄吃的呢。”

张复生四处瞅了瞅，对老人说：“您等着，我去去就来。”

张复生记得距离这两里地外有一家24小时便利店，他一路小跑过去，买了盒香菇泡面借开水泡上，又放了两根火腿肠，再买几个热面包，然后一路小跑赶回来。

“晚上没别的东西，先吃点泡面垫垫，等天亮我请您吃生煎包，喝稀饭。”

老人显然饿狠了，一面狼吞虎咽地吃着泡面，一面大口撕咬着面包，因为用力过猛，还弄掉了一颗牙齿。

吃完面，喝了汤，老人打了个饱嗝，一脸满足地对张复生说：“死而无憾啦，小伙子，你人好，好人会有好报的。”

“大爷，谢您吉言，可惜我这个好人马上就混的吃不上饭了。”

“不要灰心，你的人生路才刚刚开始。哦，我这里有面镜子，高人开过光的。你没事多照照，会带来好运的。”

老人扯过身边的一条脏兮兮的蛇皮袋，解开绳头，从里面摸出一面古铜色的镜子：“瞧瞧，就是它了。好东西呢，你留着，做个念想吧。”

张复生瞧瞧这镜子，造型古拙，像个古东西，看样子应该是铜质的，黑不溜秋的挺脏，估计是老人拾荒时从哪捡的，应该值不了几个钱，既然人家一番好意，那就收下来吧。

“谢谢大爷。您别灰心，看您身体还挺好的，至少还能活五十年。”张复生说完，咬咬牙从口袋里掏出二十块钱来。

“大爷，我刚才说谎啦，我是个夜猫子，明早指定起不来，不能陪您吃生煎包喝稀饭啦，这点钱您拿着，算我请您的。您多保重，我走啦。”

“不，不，钱我不能要，年轻人，你也不容易。”

“您别客气啦，面包会有的，工作也会有的。”

张复生故作豪迈地朝老人挥了挥手，转身就走了。

他实在是太穷了，也只能帮到这了，实在没办法。

张复生租住在一个叫春风里的小区地下室，阴暗，但不潮湿，冬暖夏凉，就是不通风，空气里混杂着汗臭味，尿骚味，霉烂味和各种煎炸烹炒留下的油烟味，污浊的很。

从外面乍一进来有些不大适应，但适应了之后也就那样。

在外面跑了一天，面试了好几家公司，估计都没戏。他绝望、沮丧，又累又饿。那二十块钱他本来准备买点方便面回来充饥，结果做好人好事给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