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民疯了般涌向城门,就算陆宽想强行开道也是徒然。
只能捂着鼻子暂时避开,等人稍少再进。
江皓离也没有像昨日副将那般说完就走,依然站在城楼之上不停吩咐手下。
奈何身体太过羸弱,不得不躺在椅子上歇息,一切事宜交给县丞等人。
“粥可就只有五桶,米粮也是有定数的,晚了可就没了!”
高调戏谑声不知从那个方向响起,也无人在意。只有无数流民更为急迫地往前挤。
推人,踩人,杀人,明着暗着。
“对了,城中人满为患。为了治安,大家最好将武器上交,尤其是铁器!”
县丞高高在上,守城士兵用长矛划开包袱,从一地破烂中拿走铁锅。
“我的锅!为何要抢走我的锅!”
“锄头拿走便是,铁锅又伤不了人!”
“铁器一律上交,以防有心之人借此生乱。怎得?还想不想进城?”
威胁声淹没嘈乱,士兵也不在意。无视流民地哀求,一脚将人踢开,连同地上的其他家当。
有些人想上手去抢,可刚迈开腿,就再也前去不得了。
身体被几根长矛捅穿,下一瞬,破布般被挑起抛向人群。
摸着洒落到脸上的血滴,惊恐慌乱后的其余流民再乖顺听话不过了。
“受伤严重和毁容的就不要前来,免得耽误大家时间!”
“容貌姣好,两升粮,过!”
总算安静下来了,县丞抬起眼皮粗略扫过排队走前来的妇人姑娘,有人在旁专门唱和。
妇人美滋滋地用衣襟接住粮,也没在意那明显浅了许多的升子。
也不管看不看得见,向远处的家人挥手告别后,妇人含泪走进半扇城门后面。
见有人真的拿了粮食顺利进了城门,流民们彻底安了心,一个个争先恐后地喊着,“我愿意卖身!让我先来!”
陶三之等人远远看着,忍不住摇头。
“阿姐,这江皓离和手下一唱一和的红白脸,假的要命,这些人这也信?”
陶雅雯手里握着竹签,挑开窗帘往外偷看。看到流民失了神智般卖儿鬻女,自贱己身,有些怒其不争。
楚禾翘着腿摸着手臂上的护手,小心将上面沾上的几根草杆儿取下,“他们别无选择,不过是赌命而已。只可惜,赌错了。”
陶雅雯羡慕得眼热。阿奶见那迟珥几人缚着护手,便照着样子亲手给阿姐也做了一双。
说是阿姐打斗个不停,得做好保护。
丝毫没想起自己也是亲亲孙女儿。
还好娘心疼自己,这不马上也安排上了,虽然是给爹他们做时顺带捎上的。
不过有就行,嘿嘿嘿嘿。
楚禾看傻子一样抬眼,然后转身侧躺继续闭目,城门口愈发热闹。
“咳嗽成这样了,怕不是痨病?我看倒像是疫病,滚滚滚!”
“脸上有红斑和黑疤,前面的人盯仔细点儿,这种就不要放过来!”
那几个郎中也并不是来诊治伤患的,没带药,只负责诊断被筛选上的年轻人有无重大疾病和疫症。
两根指头搭在手腕上,一触即离。
倒是对那些粗糙得独有气质的年轻少女兴趣十足,检查身体时手掌大喇喇的一一摸过许多不可言说之处。
气愤,羞耻,却只能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