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贵客见笑了。"李老鸨捧着鎏银托盘穿梭席间,襟前牡丹金线随着笑纹舒展,"今日所有茶点记在天音阁账上,权当给各位压惊。"她转身时故意撞翻半盏残酒,琥珀色的琼浆正泼在周氏乐坊主被拖走时遗落的玉扳指上——那扳指浸了酒液,竟显出暗红色的"赃"字水印。
二楼雅座的穿云髻贵妇忽然拍案:"取本宫的金丝楠木琵琶来!"她指尖扫过琴弦,泠泠清音响彻云霄,"这曲《破阵乐》,当赠张公子。"乐师们如梦初醒,笙箫管笛应声而起。
抱着阮琴的小学徒激动得手抖,却被张远顺手往琴轸里塞了块磁石:"喏,调音用这个。"
鎏金钥匙在张远掌心发烫,系统面板突然弹出个咧嘴笑的貔貅图标。
他望着满堂宾客踩着《破阵乐》的节奏抛金叶子,忽然觉得腰间一沉——卢婉不知何时把整袋蜜渍梅子挂在他玉带上,自己正踮着脚给九霄环佩琴系红绸。
"张公子。"张歌女抱着青瓷盏盈盈下拜,盏中珍珠已串成璎珞,"这曲《霓裳》若缺了领舞..."她话音未落,卢婉突然从藻井横梁倒挂下来,鹅黄裙裾扫过琴弦带起一串颤音:"我来扮飞天!"发间银杏簪应声而落,正巧砸开舞台暗格的机关。
磷光水雾中,十二面铜镜折射出万千星河。
李老鸨擦拭着鎏金栏杆的手忽然顿住。
二十年未曾转动的机关水车正在低吟,当年师父刻在车轴上的《清平调》依稀可辨。
她望着被贵妇们围住的张远,突然从袖中摸出块褪色的红绡——那上面焦黑的牡丹纹样,竟与张远袖中残片如出一辙。
"该换新茶了。"卢婉抱着鎏金茶壶挤进人群,腰间工具囊里掉出半截齿轮。
她慌慌张张去捡,发梢却缠住了某位贵妇的珍珠项链。
张远笑着伸手解围,指尖擦过她发烫的耳垂:"你昨儿不是说要在磁石阵养鸽子?"
"才不是!"卢婉摸出颗梅子塞进他嘴里,"我明明说要造会飞的莲花灯..."酸甜滋味在舌尖炸开的瞬间,系统突然响起金币落袋的脆响。
张远望着任务栏里逐渐成型的凤凰虚影,忽然察觉袖中红绡在微微发烫。
戌时的更鼓惊散了满堂欢宴。
张远倚着滴漏铜壶数金叶子,忽然听见瓦当轻响。
卢婉猫儿似的蜷在飞檐上,月光给鹅黄裙裾镀了层银边:"看!"她扬手抛出个磁石机关匣,九只鎏金纸鸢拖着磷光尾焰冲天而起,在夜空拼出凤凰展翅的图案。
"周氏库房顺来的硝石粉。"她得意地晃着脚丫,"配上你改良的显影药水..."话音未落,纸鸢突然炸成漫天金雨。
卢婉哎呀一声去抓飘落的金箔,却忘了自己还在檐角,整个人直直栽向中庭的莲花池。
张远抄起浸过辣椒水的渔网飞扑过去。
锦鲤惊散的水花里,两人湿漉漉地摔在磁石阵中央。
卢婉抹着脸上的水珠大笑,发间银杏簪插在了张远衣襟上,蜜渍梅子在水中漾开淡淡的胭脂色。
"张公子!"李老鸨的惊呼从回廊传来,"有位戴帷帽的娘子送来..."她话音戛然而止——张远袖中掉落的红绡残片正浮在水面,与池底某块青砖的纹路严丝合缝。
系统光幕突然疯狂闪烁,鎏金钥匙的虚影穿透水雾,指向皇城方向的星象图。
更漏声里,巡城卫的马蹄声碾碎了满池星光。
张远攥着突然出现在怀中的鎏金请柬,朱漆封印上的五爪龙纹正将月光绞成碎银。
卢婉趴在他肩头打瞌睡,发梢的水珠一滴一滴,在请柬边缘晕开模糊的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