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戏做的也太全套了吧,那傻子我今日可是恰好见到了,完全不像是演的。”
“那人兴许一开始就是傻的呢?如今再随意编个谎话糊弄一下咱们,也未可知啊。”
“欸,你说的这个好像也有道理,但前提是得全村人都配合着一块儿演,不然万一有人穿帮了咋整?”
来给江洵这桌送菜的小二,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后,手脚麻利地将一道道菜肴摆放在桌上,同时嘴里也没闲着。
小二接过话头说道:“哎呀,客官您这话可真是冤枉人咯!那任初平日虽说不太爱讲话,可人家也是正儿八经跟着孙叔手底下做事儿的。要真像您说的那样是个傻子,孙叔哪还能乐意带他一块儿挣钱哟!”
“欸?等等……”
傅霖一听小二这么讲,连忙打断道,“你刚说的孙叔是谁?难不成是那个孙时权?”
只见小二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忙不迭地点头应道:“嘿!可不是嘛!咱这村子里头姓孙的本就不多,还能把生意做得风生水起的可就只有孙时权一家。”
江洵心中忽地一动,一个念头如闪电般划过脑海。
他皱着眉头,若有所思地抬起头看向小二,问道:“小哥,你可有印象任初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跟着孙叔做生意的?”
那小二听他这么问,想了一会儿才回道:“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八九年前。”
八九年前.....
胡伯驹及其夫人离世至今也有九年之久,而在差不多的时间,任初便开始跟随孙时权做起生意来。
难道只是巧合?亦或是他们二人之间还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关联。
而在他们问话期间,瑶卿率先抢下了桌上的两只鸡腿儿,一只毫不犹豫的放入自己嘴里,一只则贴心的放到了江洵的碗中。
江洵留意到了瑶卿的动作,不由自主地笑了一下,继续问道:“那任初同胡家的胡世宣关系如何?”
“客官,咱们招寿村呢,地方不大,居住的人也不算多。年龄相仿的孩子那是打小就在一块儿玩,彼此间的关系自然都非常要好。反正我是没有听说过哪家跟哪家闹翻过脸。”小二言罢,便匆匆忙忙地下楼继续忙碌去了。
既如此,任初作为胡世宣的朋友,不可能不知道孙时权那几年抢了胡家大半的生意,却依旧愿意在他手底下做事儿。
“一个命丧黄泉,一个变得痴傻,还有一个只贪图他的钱财。甚至连他所谓的亲生儿子,实际上也是在帮他人抚养。如此看来,这个孙时权所展现出的风光无限恐怕也不过只是浮于表面吧。”
许廷宽听师兄这么说,嘴里东西都没咽下就接了一句:“但他女儿是亲生的啊。”
“那个白眼狼,就算是亲生的又有什么用?”
“啊......师兄说的有道理。”
“动了。”一直盯着孙时权的乔诀说道。
只见楼下的孙时权与身旁之人结束交谈后,便开始左顾右盼起来,待再三确认之后,他才鬼鬼祟祟地朝着戏台后方的林子走去。
此人步伐匆匆,每走几步就要迅速张望一番,似乎生怕身后有人尾随跟踪。
瞧他这般心虚的样子,若是此刻回头朝上望一眼,恐怕就能发现饭馆儿二楼有几道锐利的目光正在紧紧地盯着他。
“他这是想去哪?还是说是要去见谁?”瑶卿好奇地将身子探出窗外。
“一会儿有的是时间审,先吃饭吧。”傅霖怕再不多吃点,这桌上的好菜都被三阁的这两位给吃完了。
待到众人茶足饭饱之后,原本的计划是前往林子里捉拿孙时权,可中途却撞见了正坐在地上玩木偶的任初。
也不知道他娘知不知道这小子偷跑出来了,竟任由他就坐在那里,惹得路过的人看到都要笑话他几句。
但只有年幼的孙玉州没有一点儿嫌弃他的意思,还特意凑上去同他说话,甚至也一屁股坐在地上陪着他一起玩儿。
身旁的小厮看到后连忙要把他抱走,让他离傻子远点,但却被小家伙拒绝了。
孙玉州嘴里嚷嚷道:“他不是傻子,他就是这里变回小孩子啦!”
说罢,便用右手食指,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瓜儿。
任初看着眼前孩子的动作,也笑嘻嘻模仿他,用手去指自己的头,只是那手指似乎不太听他使唤,一时之间,竟分不清是食指还是中指。
“你好呀,我们又见面了。”许廷宽笑着走来同孙玉州打招呼。
孙玉州看到眼前几人,立马就认出他们是昨天站在自己家门口的人。
只是在看到乔诀之时,他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用软糯糯的声音说道:“叔叔,你昨日给的东西被姐姐扔掉了,对不起。”
他昨日就想道歉的,但是碍着有孙玉珍在,就没好意思多说什么。
可晚上睡觉的时候,脑子里却一直在想这件事儿,甚至在梦里都是跟在乔诀身后说对不起。
“不碍事儿,叔叔再送你一个。”乔诀说罢就要再掏出一个信号筒给他。
但被孙玉州赶忙摇头拒绝了,悄声说道:“不用不用,我早上又偷偷捡回去啦,如今就好好地在我枕头下藏着呢。”
任初看到孙玉州的动作后,又有模有样地学了起来。
“你认识这位叔叔吗?”许廷宽蹲下身来,指着一旁的任初问道。
“认识呀,他是任叔叔。”
“那他同你爹关系好么?”
孙玉州听他这么问皱了下眉头,撅着小嘴说道:“嗯......不太好,爹爹总是骂他,有时候还动手打他。”
许廷宽疑惑地“哦”了一声,继续追问道:“为什么骂他呢?”
“爹爹说他不听话!还说他......”
就在孙玉州还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被一旁的小厮看到急忙捂住了嘴,然后一把抱起,想要把他往家带。
孙玉州本想再玩一会儿,推搡着要下去,但那小厮说时辰不早了,回去晚了夫人会担心的。
孙玉州便只好作罢,没再反抗。
临走时,那小家伙还不忘趴在小厮的肩膀上同几人笑着挥手道别。
“都是一个家庭长大的,怎得性格就千差万别呢?”
瑶卿感慨道,一想到那个用鼻子看人的孙玉珍就觉得头疼。
“虽说生长在同一个环境下,但他们异父也异母啊。”傅霖耸耸肩,满不在意的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