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63章 三尊(2 / 2)青山覆雪首页

可在去县城的路上,她们遇到了一个晕倒在河边的女子,好在二人此行乘坐的是马车,小心翼翼地将那女子移到了车里。

苏晚晴将那陌生女子检查了一番,在确认没有致命伤以后往她嘴里放了一颗药丸,又喂了一些温水,那姑娘才缓缓醒来。

从她身上的所穿的衣服和发间的头饰不难看出,这人非富即贵。可如今这可怜的样子要么是家中落了难,要么是她出行的路上遇到了麻烦。

“二位是?”那女子虚弱的开口问道。

“我姓林,是这位姐姐救的你。”林若生指了指在一旁看医书的苏晚晴。

“我姓沈,单字一个柔,前几日家道中落,在逃亡的路上遇到了劫匪,趁其不备偷跑了出来。现承蒙二位姑娘相救,还请受小女子一拜。”她说着就要坐正身子向她们施礼,但被苏晚晴拿书拦住了。

“救你并非是要承你的谢意,沈姑娘本打算去哪里?若是不急,我可以安排人送你过去。”苏晚晴问道。

沈柔摇了摇头,眼中满是迷茫:“我不知道,我的家人......如今都不在了,我不知道该何去何从……”说着,泪水从眼眶中滑落。

她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仿佛整个世界都失去了方向。她想起了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全府上下几十口人,一夜之间全被杀光。若不是她的丫鬟换上她的衣服,偷偷摸摸地将她从暗道中送走,恐怕她也成了那黄泉路上的一缕冤魂。

她努力回忆着过去的点点滴滴,试图找出这场悲剧的原因。但她发现自己一无所知,对于这场屠杀和背后的阴谋毫无头绪。她不禁自责起来,觉得自己如此无能。她连剑都握不起来,平日里读的那些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她想不出任何办法来应对眼前的困境,甚至不知道自己的仇家是谁。

可父母和兄长在临终前的遗言却深深印在了她的脑海里。他们告诉她不要报仇,要远离危险,隐姓埋名地活下去。

她自幼便过着衣食无忧的日子。父母感情深厚,兄长更是事事依着她。她从未尝过生活的苦涩,就连学习琴棋书画也未曾让她烦恼过。教导她的师父都称赞她是个奇才,一点就通。倘若她是个男儿身,或许真的能够参加科举考试,考取状元。

如今,一切都变了。

多么荒唐又可笑啊。

林若生看着她,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怜悯。她想了想,说道:“如果你不介意,可以先跟我们一起走,等你身体恢复了再做打算。”

“不介意,我怎会介意!你们都是好女子,只是我怕我会拖累你们,我……我什么也不会……”沈柔越说声音越小,她没有一点底气。

林若生听她这么认真的说,不免尴尬的笑了一声,“那啥……沈姑娘,你往别处想想,也许到头来却是我们会拖累你呢。因为我们这会儿要去.....绑架县令……”

“啊?”沈柔抬头一脸懵的看着她俩。

“你啊,别吓人家。”苏晚晴抬手轻轻拍了一下林若生的脑袋瓜儿。

“绑……绑架县令?!这可是大罪啊!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林若生将栖花里的现状以及她们昨晚上想的法子都同沈柔一一道出,同时观察着沈柔的表情变化。只见沈柔眉头紧皱,似乎对这个计划有所顾虑。

林若生见状,连忙补充道:“当然,这事儿我俩做就可以,到时候你就躲在马车里别出来。我们一定会保护好你的安全。”

然而,沈柔却犹豫了一下,缓缓地摇了摇头。林若生误以为她这是拒绝的意思,心中不禁有些失落。但紧接着,沈柔又开口说道:“就算劫持了县令,你们就一定能取得他的信任,让他站在你们这边吗?好,就算他愿意配合你们二人参与此次的剿匪中,你们就一定会成功吗?若如此顺利,他又为何不管这般躲着不出兵?二位姐姐还是要再想想能一举拿下的办法。而且……”

沈柔说到此处突然停顿了下来,因为她发现那两人正一本正经地盯着她看,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她忽然意识到自己是不是说得太多、管得太宽了,毕竟她只是一个路过此地的陌生人,不应该过多干涉别人的事情。

“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继续说下去。”林若生做了个请的手势。

“而且剿匪以后呢?投降的土匪要如何处置,流窜的流民又要如何安置?这个镇子并不大,恐怕不足以支撑那么多的人流量。我想二位姐姐应该也只是路过此处拔刀相助而已,那么待你们走后这个镇子的百姓就一定高枕无忧了吗?若是日后还有别的什么土匪山匪流寇的跑过来占地为王,又当如何?这儿的人必须得拥有能保护自己的能力,那么眼下这场战斗他们自身也得参与进来,不然光等着人来救那是万万不可的!”沈柔越说越激动,她在飞速的思考下一步该如何走,又怎么走,显然已经把自己放置在“林苏阵营”了。

苏晚晴默默地点头,这番话她听进去了,她突然觉得昨晚上同林若生想的法子有些肤浅和片面。

所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她不可能一直待在栖花里,更不可能有点风吹草动就即刻赶来相救,这儿发生的问题还是得在这儿彻底解决才行。

“那眼下还要去金益冬府上吗?”林若生问道。

“去!得去!”沈柔坚定的回,“日后许多事情都得倚靠明面儿上的力量,虽微弱但缺一不可。”

马车在行至一家成衣铺的时候停了下来,苏晚晴打算给沈柔买一身新衣服换上,但被沈柔摇头拒绝了。“我此番模样去,或许会更有利一些。”

那二人随即猜到了她是何用意,便只好作罢,吩咐车夫继续赶车。

金益冬的住宅十分简陋,占地面积也不大,房屋的墙壁已经斑驳,屋顶上的瓦片也有些残缺不全。屋内的家具都显得陈旧而朴素,仿佛经历过岁月的洗礼,每一件物品都有着明显的使用痕迹。用来招待客人的茶具也是最简单不过的,茶叶更是普通的粗茶,没有丝毫的奢华之感。

这与她们之前想象中的完全不同,原本以为金益冬会是一个懦弱无能、胆小如鼠的人,可现在看来,事实并非如此。他身上所穿的衣服不仅褪色严重,还有好几处地方缝着补丁,凑近一看,可以清晰地看到那歪歪扭扭的针脚,让人不禁联想到一个大老爷们儿坐在昏暗的油灯下,一针一线认真地缝补破旧衣裳的画面。尽管生活条件艰苦,但金益冬的眼神中并没有丝毫的畏惧和退缩之意。

他微微欠身,态度恭敬地说道:“三位姑娘登门拜访,不知有何贵干?”虽然语气略显拘谨,但眼神却并无半分畏惧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