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忙又打开一副,也是孤星城宫里的场景,她穿着一身厚重的衣裳,行走在大雪纷飞中,神情有些麻木。
再打开一副,仍是那座她生活了三年的宫殿。
呼吸忽然有些痛。
阿思垂眸,声音都在颤抖,“爷去过卫国。”
这些画,每一副都在告诉她,他这三年来,去过无数次!
夜里,白日,夏雨,冬雪……
她负在身后的手紧紧握拳,隐忍克制着那满腔的情绪,“恩。”
去过。
每次思她心切,便会飞身而去。
不顾时间,不顾天气,只为了能看她一眼。
她抬眸看他,隐忍多时的泪终于忍不住落下,“那为什么不带我走?”
三年,他有无数次机会,可,为什么?
他可知道,只要他在中途来带她走,一年也好,两年也罢,她都不会那么恨他!
他喉间滚动了数次,终究还是落下了残忍的两个字,“不能。”
三年之约,若是被他毁了,孤星城会举整个卫国之力,攻袭郯国。
不是打不过,他能打。
可父皇不行。
朝中那群该死的老臣不行!
而到时候,就算交出了萧婉清跟于青,孤星城都不会罢休。
那个人,就是翻版的他,他太了解他了。
她却不懂,笑容变得惨淡,“为何不能?是不是我始终还是没那么重要?”
话才出口她就后悔了。
当然是不重要的。
若是重要,怎么会被丢弃了三年……
他却突然俯下身,将她一把抱住,“重要!你最重要!”
“你骗我!”她埋在他怀里,泣不成声,“为什么丢了我,为什么不来接我!三年!整整三年!”
“是爷不好……”低沉的声音,显得那般无力,他捧起她的脸颊,低头吻去她的泪,“是爷不好,不哭,奴才,别哭。”
爷心疼。
可,眼泪还是止不住,心口那扇门被打开,三年来的不满与委屈汹涌奔流。
她在他怀里哭了好久好久才渐渐稳定了情绪。
愣愣地,却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她看他,“那爷不是早知道了我没给孤星城生过孩子?”
忽然觉得自己从前为了气他而撒的谎那般幼稚。
这下,轮到他愣住了,“你,没跟孤星城……”
恩?不知道?
“你不是常去看我?怎么连我怀没怀孕都不知道?”
“冬日里衣衫厚重,有些怀了孕也瞧不出来的。”更何况,他隔个三两月才去一次,若正巧是在这期间生的,也是有可能的。
闻言,阿思破涕为笑,“堂堂淮南王,怎么这般傻!”
他低沉了眉,“说认真的,你,没孩子?”
她点头,“爷这三年守身如玉,奴才又岂能辜负了爷的美意?”
他终于恍然。
原来守身如玉的人,并非他一个。
莫大的惊喜从天而降,他抱着她狠狠地亲了一口,“爷就知道你这小奴才不会那般没良心!”
她推了他一把,“奴才勾引了人家,是人家看不上奴才罢了。”
他轻笑,故作正经,“恩,那孤星城的眼光向来及不上本王,不信你勾引一下本王,瞧瞧本王能不能上钩了。”
“想得美!”她也被他逗笑了。
这几日搂抱着她睡,他有没有反应她还能不知道?
只是她没说乐意,他便一直忍着罢了。
若当真勾引了,他还不得炸了。
说笑间,却是依稀听到了打斗声。
二人神色皆是一凛。
能闯入淮南王府已是不简单,这打斗声竟还能传到他们的耳朵里!
暗处,追风暗影已是袭去,唯留束风在此保护二人,可那打斗声却是越来越近,显然追风他们无法应付。
修麟炀沉了眉,朝着暗处的束风道,“去瞧瞧。”
束风领命,飞身而去。
阿思却是显得紧张,“不会有事吧?”
狱血教的人,不好对付。
可,叶开告诉她的时间,应该是明日才对啊,怎么今日就来了?
逆魂丹可还在她床头放着呢!
修麟炀不知阿思心中所想,只揉了揉她的脑袋,“爷在,慌什么?”
“担心束风他们罢了。”她道,开始着手收起画来。
却在这时,几道人影落在了窗枢上。
居然打到这儿来了。
狱血教不愧是江湖第一暗杀组织。
阿思略厌烦的瞥了一眼那些人影,转头冲着修麟炀道,“爷,出去打,莫弄脏了我的画。”
“好。”他低头在她额前落下一吻,这才起身,飞身而出。
那些人,应该不是修麟炀的对手。
阿思这样想,便转头看向身后。
只见叶开穿着一身狱血教的衣衫,眉眼间淡漠狠厉,杀气隐隐。
“你说明日才来的。”她拿着一幅画,起身。
他拔出长剑,寒光凛冽,“杀你,不挑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