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话的时候,赌桌上的荣姐一直用一种意味不明的眼神盯着他的后背,王安全看不见,他对面的元梅可看的一清二楚,心中不禁暗暗腹诽:这位这位荣姐对王安全是真爱呀,都变化这么大了,她还是能一眼相中王安全,难道应该叫命运使然吗?
:“看什么啦,回去了哦~”王安全笑嘻嘻的从她手里接过蒲扇,轻轻给她扇了两下。
凉风唤醒了发呆中的元梅,她指着赌桌上的牌,仰头问道:“不把这局结束吗?”
她脸上有些略显呆萌的小表情让王安全有点手痒,他想也不想就伸手摸了一把她的头顶,柔声答道:“不玩了,这局算我输。”
他声音中有些连自己都没能察觉到的宠溺,他身后的荣姐却丝毫不落的察觉到了,霎时间,她眼神中便带上了一些让人看不懂的情绪。
元梅现在没有心情理会什么荣姐,只拉着脸侧头甩开王安全那只没有边界感的大手,赏了他一对白眼:“跟谁学的,动手动脚的?我的头是你小子能摸的吗?”
王安全咧着嘴,没皮没脸的笑着低下头来,将他那硬邦邦的大背头凑到元梅面前:“那我给你摸回来。”
你这个猫一阵狗一阵的不犯贱会死星人……一会儿说把内裤都输了,非要赢回来,一会儿又说不爱玩了直接算输……
元梅无语极了,翻着白眼将香烟碾灭,自顾自的起身离开,王安全见状,也双手插兜,不紧不慢的跟了上来。
楼上,世纪酒店的包房里,元梅端着牛奶坐在沙发上,瞅着对面跟个强迫症的老妈子一样,正在叠自己衣服的王安全,懒洋洋的翘起腿来,没拿牛奶的那只手搭在身后的沙发椅背上说:“中午那会儿,岩白眉跟我说让我帮他祈福,问他什么情况,他也不说,让我连忽悠带吓,现在他可能已经懵了。”
闻言,王安全皱着眉头,放下手里叠了一半的衣服,绕过茶几坐到了元梅那张沙发上,一脸八卦的问道:“你是怎么吓唬他的?”
元梅按住他的大脸,把他往后推开,侧头看了一眼坐在旁边沙发上一言不发低头吃枇杷的商凯,无语的嘀咕道:“娃娃又不是外人,你搞这么谨慎干什么?”
:“我是怕这间屋子里有监听器啊~”王安全委屈巴巴的甩开元梅的手,又将脸凑上去一些,保持在了一个多一点她就又会觉得反感的距离,笑嘻嘻的说道:“万一被岩白眉听到了怎么办捏?”
元梅轻哼一声,抿了一口牛奶:“放心吧,啥也没有,我都在这屋洗澡睡觉了,早提前检查过了。”
说着话,她还一边百无聊赖的用手指撵动牛奶盒上的吸管,将身子平摊在沙发椅背上,懒洋洋的说:“猜叔投钱买下了水火两厅,目的就是为了确认栾巴讼那边什么时候会派人来收购世纪赌坊。
就在前几天,岩白眉站队了杰森栗,也差不多就在同时,栾巴讼那边已经带人打过了磨康河,州槟的伐木场也成了他们的目标,为了大曲林的市场,他们叫人烧了百盛娱乐城,可以说,栾巴讼拿下三边坡博彩板块的想法已经昭然若揭了。
也不知道杰森栗跟岩白眉怎么说的,反正那老小子现在跟猜叔阳奉阴违,他自己三个厅开着,只有猜叔的水火两厅因为什么消防器械过期而被封,可能是他怕被猜叔看出点儿什么来,反手把他收拾了,然后大中午头子的,也不说请我吃顿饭,上来就让我给他祈福。
真笑死了……他自己是个蠢货,还以为谁都和他一样是蠢货呢……谁还能看不出来他这点小心思啊?人杰森栗也压根没拿他当人看,不然也不会出这么个漏洞百出的馊主意叫他去干。
我刚才跟他说,他做了错的选择,所以天上的神仙不允许我为他祈福,他马上就会成为弃子,给他吓得不轻,这会儿可能已经抑郁了吧,如果他给力点的话,可能还狗急跳墙,回过头去给杰森栗找点儿麻烦。”
王安全认认真真的听着,想了想,又低声问道:“你的意思是……猜叔不准备管他了?”
:“不但不管他,猜叔还会从背后推他一把,让他死的更快。”元梅放下喝空了的牛奶盒,又给自己点了一根烟,轻笑着补充道:“不光是岩白眉,还有蓝琴赌坊的夏文镜。”
说着,她侧过头去,笑嘻嘻的将胳膊肘搭在了王安全肩上:“从一开始,投钱到世纪赌坊,又给了阿星这个愣头青全权负责的时候,猜叔就知道,这次的计划一定能成功。
前阵子他把我支到大曲林,借着身边没人的由头,亲自领着阿星到处乱跑,跟这个也介绍,跟那个也介绍,还总跟人说,阿星现在是他最器重的人,一是为了让外面的人觉得阿星在达班说话好使,把他推出去当明面上的活靶子,叫别人有劲都朝他身上使,再一个,也是为了把他捧起来,让他越来越飘。
那天过生日,猜叔说的你都听见了吧?好家伙,连敲带打的,嘴上说的什么“这是我才收的新人,他不懂事的话,你们该说说,该打打。”实际上还不是让那俩老小子有点数,尽力配合阿星所有要求么?”
见王安全点头称是,元梅便也跟着点点头,勾回手在他胸前拍了一下,又收回胳膊抱臂抽烟。
:“然后嘞?”王安全见她话说到一半就不吭声了,不解的摸着胸口,在元梅拍过的地方来来回回的搓着,似乎是想从这不轻不重的一巴掌上参悟出点什么来似的,想了半天无果,他索性直接将自己的疑惑问出口:“我看得出来猜叔有捧杀沈星的意思,但是这跟岩白眉和夏文镜死不死有什么关系?”
元梅:“……”
元梅:“我害寻思我说到这儿,你自己就能想明白了呢……真是……”
说着,她白了王安全一眼,无奈的叹了口气:“这有啥不明白的?阿星现在飘了,让他去蓝琴收账,是因为他知道蓝琴拿不出那么多钱来,逼夏文镜重新启用逼单房。这边给岩白眉投钱,是怕他死的不够快,想着推他一把。
之后找人透露给杰森栗,让他知道除了世纪赌坊以外,还有一个更有意思的蓝琴,然后他就会考虑:两个赌坊,一个能用来签单,另一个能用来逼单,还不用负法律责任……如果让他同时拥有世纪和蓝琴的话,他都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一个多么阳光快乐的男孩子……
为了得到这两个赌坊,杰森栗必然要跟达班耍手段,那咱家老爷子能同意吗?
然后事情的发展就会变成,杰森栗想咬咱们,人猜叔生气了,上去就是一脚,给栾巴讼身边那条狗哐哐一顿踹,把屁用没有还赚不来钱的蓝琴扔了,然后拿蓝琴换杰森栗,把栾巴讼的狗捏在手里。
偏栾巴讼还说不出一个不是来,因为毕竟是他的狗先咬的达班,别的不说,起码达班这个名字,肯定是能印到他脑子里去的,让他知道,达班不是软柿子,这玩意不好拿捏,还挺有能耐的,之后再跟他坐到桌面上谈合作,也不至于让人家上来就问你算哪根葱了。
到时候咱达班拿出点诚意,再把杰森栗放了,卖他一个人情,还顺道处理了蓝琴,一举两得嘛~
虽然说装这么个B没什么实质性的用处,但是人在江湖上混,名声是很重要的,如果你老大我的人设是人见人厌的不定时炸弹,那猜叔的人设就是运筹帷幄,料事如神的世外高人,到时候别人一看见猜叔,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个老狐狸有能力,跟他合伙我放心,以后跟谁联手都能让人放心。
至于阿星……猜叔或许会留着以后继续利用……啧~倒霉孩子……也幸亏当年我稳当,没跟阿星似的说飘就飘了,要不这会儿坟头草都一米七了~”
王安全边听边点头,还深以为然的附和道:“看似断尾求生,实则修剪枝丫……猜叔也太狠了……对了梅姐,你今天和岩白眉那么讲,会不会提醒他啊?”
:“哼~”元梅嗤笑一声,从鼻子里喷出了一个气音:“以他这个智商,估计根本就听不懂我的话,杰森栗一个这么漏洞百出的馊主意都能把他当枪使,他能寻思明白才怪了。”
:“也是哦。”王安全说着,也忍不住有些想笑,他这边还没笑出声呢,另一头,商凯就已经先笑为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