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一支军队在不疾不徐的行进在戈壁之中。
这是一支骑兵部队,没有任何旌旗表明他们的身份。
看马上士兵的长相应该是大唐人,可他们的兵器装备却与大唐军队差异很大,尤其让人惊讶的是,他骑兵每人都配备了三匹战马,而且还都是清一色矫健的突厥战马马,如此奢侈的配备,就连以骑兵著称于世的突厥人也做不到。
整个骑兵队伍首尾相衔,绵延十几里。
按理说,几千名士兵和上万匹战马行军不说是人声鼎沸,至少喧哗之声会传出好远去。
可整个队伍却偏偏安静的很,除了马匹偶尔打个响鼻,整个队伍竟然没有一个人说话。这真的很难做到,只能有两种可能,要么这支军队的士兵都是哑吧,要么就是军队的纪律已经严苛到了极点。
在中间稍靠前行进的队伍里,有三个人并排骑马前行进,前后的骑兵有意识的和他们稍稍拉远了些距离,看得出这三个人的身份与其他士兵不同。
直到现在,魏闲云还觉得如同在梦中一般。
来西城之前,魏闲云无数次想像过大漠的情景,可当大戈壁真正展现在眼前时,他知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梦境中的浩瀚沙漠并不能和雄浑的戈壁同日而语。湛蓝湛蓝的天空下,整个戈壁滩一片灰黑,高低起伏,线条优美壮丽,充满了海的神韵,山的伟岸。
“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想不到我魏闲云竟然也有驰骋大漠的一天!”这个念头从魏闲云脑海里冒出来的时候,他竟然有了一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居中的赵朗一身戎装,目光紧盯正前方的同时,还不忘用余光时不时瞥一眼有些懵懂的魏闲云。
说起来,赵朗与魏闲云打交道并不算很多,不过他心中很清楚,魏闲云在卢小闲心中是什么份量。
这一路上赵朗很大的心思都放在了魏闲云的身上,对他照顾有加,生怕这个羸弱书生有个什么闪失。
魏闲云似乎觉察到了赵朗的目光,他扭过
头来平静的问道:“赵帅,怎么了,有情况吗?”
魏闲云以前与卢小闲一样称呼赵郎真为赵捕头,可这潞州团练中上上下下都称呼赵朗为赵帅,这一路上下来魏闲云也习惯这么称呼了。
“哦!没什么!”赵朗岔开话题道:“我只是觉得这一路上没有照顾好先生,让先生和如此劳顿,心中十分过意不去!”
赵朗说这话并不是客气,卢小闲离开之前曾经专门交待过,魏闲云身子骨不好,经不住长期行军的折腾,一定要魏闲云准备舒适的马车。
卢小闲的吩咐赵朗当然不会有丝毫怠慢,特意为魏闲云准备了两辆马车,还挑选了几名老练的潞州团练士兵驾车。
谁知道魏闲云也有自己的想法,他以坐马车时间久了太累为由,每天都要学着骑马,而且每日骑马的时间越来越长。
仅仅两个月之后,魏闲云便不再坐马车了,和他们一样骑马行军。
这之后的近万里路,魏闲云骑马跟着队伍,从没掉过队,单是这份毅力,便让赵朗钦佩不已。
魏闲云微微一笑:“赵帅多虑了,我是来帮小闲的,若连马都骑不了,岂不成包袱了,与其那样倒不如不来!”
说这话时,魏闲云眉头轻挑,似乎卢小闲就在他眼前一般。
听到卢小闲的名字,不仅是赵朗,就连赵朗右手边的哥舒道元也是心中一颤。
没错,他们不辞辛劳,万里迢迢来到昭武九国,全是因为卢小闲。
若在一年前,哥舒道元对卢小闲的话多多少少还是有些疑虑的,可随着时间的推移,突骑施骑兵在秋白羽等人的调教之下,战斗力大幅度提升,这让他不得不信服了。
尤其是他见了赵朗率领的三千潞州团练之后,他的信服变成了五体投地,如果突骑施的两万骑兵能达到潞州团练的水平,不要说报仇雪恨了,就是纵横西域也不是问题。
见赵朗不说话了,魏闲云轻叹一声道:“赵帅,不瞒你说,给小闲敲敲边鼓出出主意我还凑凑合合,若论起识人的眼光来,我离小闲就差得太远了!”
赵朗有些惊愕道:“先生过谦了,此话怎讲?”
“当初,小闲买来那二十三名童奴的时候,我颇不以为意,认为他只是小打小闹。谁知,竟然真以这些人为班底,像滚雪球一样发展壮大,如今,潞州团练已经成为了一支强军。”
赵朗与哥舒首道元不住点头。
“还有赵帅您,小闲放心的将潞州团练交给你来带。你没辜负他的厚望,潞州团练之所以有今日,赵帅功不可没。单凭这一点,我对小闲的识人眼光便佩服的五体投地!”
魏闲云对自己评价如此之高,赵朗正要谦虚两句,突然听到前队有马蹄声传来。
看清了为首之人,赵朗指着他对魏闲云笑道:“魏先生说的没错,小闲的确有识人之明,不说别的,这黎四原本只是个偷儿,在小闲的调教下,短短两年工夫,便已是潞州团练最好的斥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