岭南各地皆有瘴气,不是什么稀罕事,但望云山的瘴气却与其它地方不同。他处的瘴气吸入后还能活命,可望云山的瘴气吸入必死无疑。
据说,当年秦始皇征讨百越,数万秦人死于望云山深处,冤魂聚拢之戾气,最终汇聚成了夺命瘴气。近年来,被瘴气夺去性命的有数百人之多,在南巴百姓眼中,望云山与阎罗殿没什么两样。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父亲斟酌道,“既然官家安排了,不去肯定不行,看运气吧!”
卢小闲行走在望云山下的大峡谷内,心中感慨万分。
一个月之前,就是在这里,他误踩银环腹蛇,穿越到了大唐。仅仅只过了一个月,他又故地重游了。
卢小闲父子相依为命,父亲要去望云山,不放心把儿子一个人放在家里,自然要带上他。
“小闲!你累不累?”张猛气喘吁吁。
按理说,此行张猛完全可以不来望云山,但听说卢小闲来,作为一个称职的跟屁虫,张猛当然不能缺席,缠着父亲要同去,张猛父亲拗不过只好带上了他。
听张猛的问话,卢小闲知道他肯定走不动了。以张猛的体格,走这么远的路,不累才怪呢。
“阿爹,我们歇一会吧!”卢小闲轻声请求父亲。
父亲心疼的看了一眼儿子,扭头用征询的目光看向张猛的父亲和林老汉“要不,我们歇歇再走?”
张猛父亲点点头。
林老汉耸耸肩,表示赞同。
林老汉是个鳏夫,并非流人身份,而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
林老汉抹了一把脑门上的汗水,用尖细的声音对卢小闲父亲说“我说卢小哥!咱们就在这谷里做做样子,等天黑了回去,就说没找着祥瑞,也算交了今天的差事,你看如何?”
林老汉这主意不错,张猛父亲不住点头。
卢小闲父亲摇摇头说“不行,让刘里正知道了,那可是要受惩罚的!”
“怕他作甚?”林老汉不屑道,“说是一保的五家去望云山,可最终只有我们三家来了,我敢打赌,这厮肯定是收了那两家好处才会徇私的。”
卢小闲父亲知道,林老汉与刘里正向来不睦,所以才会说这话。林老汉可以违拗刘里正,但他却不行,谁让他是流人身份呢?
他也没有搭林老汉的话,抬头朝着望云山看去。
见卢小闲的父亲没有言语,林老汉觉得无趣,也不再说话。
眼前的场景太熟悉了,一个月前那奇怪的一幕,似乎就发生在昨天,又像是过了好几个世纪。卢小闲面色不停变换,旧地重游勾起了他对后世的回忆。
张猛瞅着卢小闲,卢小闲诡异的表情,让张猛觉得非常奇怪。
歇了一会,一行几人再次出发。
半个时辰后,他们到达望云山南侧的半山腰。
张猛父亲双手叉着腰,苦着脸对卢小闲父亲道“卢哥,这么瞎碰也不是办法,什么时候才能找到祥瑞?”
卢小闲父亲正要说话,却突然停了下来,目光瞅向右侧,脸上露出了怪异的表情。
张猛父亲扭头向右侧看去,一片粉红色的浓雾映入眼帘,雾浪翻滚着,犹如大海的汹涛,像极了盛开的桃花。
其他几人也看见了这个大自然的奇观,粉雾就像一个妖娆的美女,载歌载舞,热情的向他们快速奔来。
卢小闲不由心中赞叹太美了!
卢小闲父亲从恍惚中清醒过来,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急忙转身一个箭步冲到儿子面前。
如痴如醉的卢小闲,冷不丁被父亲的一股大力猛的推出,还没来得及出声,便顺坡骨碌碌滚了下去。
卢小闲父亲又瞅了一眼愣在原地的张猛,顺势在他的屁股上踹了一脚。
“哎哟”一声,张猛也一头栽下坡去。
粉雾沙沙有声,卷着漩儿,打着转儿,依依恋恋将坡上剩余的三人吞噬进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