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那一年,父亲从京城归来,身边还带着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陌生女人,以及一个与她同父异母的弟弟。
自此以后,弦音原本就艰辛的生活变得愈发举步维艰。
继母对待她极其刻薄,非打即骂成了家常便饭。
而那个任性妄为的弟弟稍有不顺心,也会对她拳脚相向。
每天结束时,郝弦音浑身上下都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
乳母心疼地看着她背上那些新旧交错的伤疤,泪水止不住地在眼眶里打转,一边轻柔地替她涂抹着药膏,一边忍不住暗自垂泪。
然而,坚强的郝弦音却始终紧咬嘴唇,强忍着疼痛,硬是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呻吟。
哪怕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也倔强地不让它们滑落。
我和弦音相识是在两年前,那时她父亲生意越做越大,决定举家搬迁到京城。
只是她不愿跟他们走,继母以她违拗父命为由命令仆人将她打的浑身是血,奄奄一息。
记得那是一个夏天的夜晚,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沉闷得让人透不过气来。
天空中的月亮被一层薄薄的云雾遮住,只透出微弱的光芒。
四周的鸣蝉不知疲倦地叫着,声音此起彼伏,愈发显得这夜的寂静与燥热。
我刚刚吃完晚饭,慵懒地倚在门前那棵古老的槐树下,仰望着天上闪烁的星星,思绪渐渐地飘远。
就在这时,一阵尖锐而凄厉的呼喊声打破了这份宁静。
“云神医,云神医救命啊,求求您快救救我们家小姐!”
伴随着哭喊声,一位看上去约摸五十岁左右的老妇人跌跌撞撞地冲了过来,扑通一声跪倒在了门口。
她满脸泪痕,头发凌乱不堪,身上的衣服也有些许褶皱,显然是经历了一番匆忙赶路。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还没回过神来,外公却已经迅速从屋里走了出来。
他快步上前,扶起了跪在地上的老妇人,一脸关切地问道:
“发生什么事了?别着急,路上慢慢说。”
接着,外公转头看向我,说道:
“芣苢,快去拿好药箱,跟我一起去看看。”
听到外公的吩咐,我连忙应道:
“好,来了。”
然后转身跑进屋里,拎起早已准备好的药箱,紧紧跟在外公和老妇人的身后。
一路上,老妇人一边呜咽着,一边断断续续地向外公讲述着事情的经过。
我只顾低着头,加快脚步紧跟着他们,对于老妇人所说的话,也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
不过大致还是了解到,她家小姐突然得了急病,情况十分危急。
大约走了一刻钟左右,终于来到了一座府邸前。
老妇人轻车熟路地带着我们绕到府邸的后门,然后小心翼翼地推开一扇破旧的木门,将我们引入了后院一个偏僻而简陋的房间。
当房门被推开的那一刹那,一股浓烈的血腥气息扑面而来。
我忍不住惊呼出声:
“啊,怎么这么多血!”
只见屋内的地面上到处都是血迹,地上躺着一名面色苍白如纸的女子。
她紧闭双眼,气若游丝,身上的衣服已被鲜血染红了一大片。
当我的目光触及那个躺在冰冷地面上的女孩时,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强烈的震撼与痛楚。
只见她身上穿着的衣物早已被猩红的鲜血浸染得透红,仿佛一朵盛开在黑暗中的血花,散发着令人窒息的血腥气息。
而她那张原本白皙娇嫩的面庞此刻却变得异常苍白,毫无血色可言,犹如一张白纸般脆弱易碎。
她那头乌黑亮丽的长发也已失去了往日的柔顺光泽,凌乱地散落在身旁,更增添了几分凄惨之感。
此时的她正奄奄一息地躺在那里,生命之火似乎随时都会熄灭。
看到这一幕,我忍不住惊恐地大声呼喊起来。
然而,外公并没有过多地理会我失控的情绪,他迅速采取行动,急切地吩咐道:
“快过来帮忙!和这位妇人一起把小姐抬到床上去。”
说罢,他又转过头去,对那位妇人说道:
“麻烦您准备好剪刀和干净的衣服。”
紧接着,外公将我召唤到他的身边,神情严肃且专注地开始教导我如何处理眼前这般棘手的状况。
他详细地向我讲解怎样小心翼翼地将那些与血肉紧紧粘连在一起的衣物分开,以免造成二次伤害;
告诉我应当如何仔细地清理伤口,去除污垢和杂质;
还耐心地介绍需要使用何种药物来治疗不同程度的创伤,以及在后续护理过程中需要特别留意观察哪些方面等等。
那一刻,我不知道自己内心深处究竟是出于对这个陌生女孩深深的心疼,还是仅仅因为心生怜悯之情。
但有一个坚定的念头却如同一盏明灯在我的脑海中闪耀——我一定要帮助她!
就是如此简单而纯粹的想法,支撑着我克服恐惧和紧张,全身心地投入到这场拯救生命的行动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