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道场的先生不知何时完事已经走了。
整个灵堂好像突然间就只剩下吴秋秋一个人,与吴婶的遗像面对面。
墙上的时钟一点一点往前走,灵堂西北角的公鸡也一直很安静,白烛光摇曳。
吴秋秋安静的烧着纸钱,同时关注着时钟以及那只鸡。
时钟走过了十二点。
接近一点。
子时末,同时也是一天中阴气最重的时候。
不知哪来的一阵风,白烛疯狂摇曳着,两侧的挽联也发出簌簌的声音。
灵堂大门忽然重重的关上,嘭的一声在这半夜显得极其突兀。
然后似乎有脚步声响起。
吴秋秋耳朵动了动,放下手中纸钱站起身。
右手拇指扣住小指,从下往上在两边肩膀上拍了拍,转身后并未发现人影。
她走过去,将灵堂大门打开,门槛外的石灰上,有一串脚印,到门口就消失了。
“小秋丫头。”
有人拍了拍吴秋秋的肩膀。
是吴婶的声音。
吴秋秋无意识吞咽了一下。
来了。
这是鬼点名,她不能应,也不能回头。
她方才用生火手势,将肩膀上的两团阳火烧得旺了些。
一旦回头,那团火就会被吹灭。
吴秋秋假装没听到,又用生火手势拍了拍肩膀。
棺材突然发出声音,就像盖子被推开。
西北角的公鸡一阵扑腾,发出尖锐的叫声,感觉是被什么东西掐住了脖子。
吴秋秋放缓呼吸,若无其事回到棺材旁。棺材好好的,并没有被推开。
倒是那遗像上的脸,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笑容好像扩大了一点。
遗像的眼睛,似乎在转。
渐渐的,不管从哪个方位都在盯着吴秋秋。
吴秋秋摸了一把棺材,上面竟然有水珠。
“怨气竟然这么重。”吴秋秋皱着眉,低声自语。
语气带着凝重。
“早知道多收点钱了。”
要知道她除了还高利贷,学费也还差一大截呢。
后方突然一阵悉悉索索,就像有人在咀嚼什么东西。
吴秋秋侧身看过去,瞳孔骤然一缩。
一个苍老的身影蹲在西北角,手中抓着那只公鸡,并咬断了公鸡的脖子。
方才的咀嚼声,就是吞食生肉的声音。
似乎是发现了吴秋秋的注视,那人影转过了头,嘴角满是鲜血,挂着碎肉和鸡毛。
赫然是吴婶的脸。
与生前的和蔼不同,此时的吴婶一脸诡笑。
“是小秋丫头啊,婶子好饿啊。”
吴婶拎着死公鸡站起身,朝着吴秋秋走过来,一边走,嘴角笑容扩得更大,几乎咧到了耳后根。
眼看着吴婶就要走到面前,吴秋秋急忙抓起一张纸钱,盖在了遗像的眼睛上。
钱遮眼!
果不其然,吴婶好像突然就看不到吴秋秋了。
她一边走,一边东张西望。
“嘿嘿,小秋丫头啊,你藏到哪里去了?”
“快出来吧,婶子已经看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