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并非所有强大的招数都依赖于繁复的、常人难以领悟的技巧,正如同世间的强者并非永远都是天资绝艳的那批人。
努力同样是一种天赋。
春秋练剑,寒暑用功,日复一日,以日计,以月计,以年计,以百千年计,最终将努力兑现成强大到震撼人心的力量,这本就是世间最极致的天赋。
而何况如此努力的那个人,是古往今来剑道天赋最惊艳的剑圣聂政。
陆玄显然不是聂政那样天赋与努力兼具的强者,所以“刺星”与“春雷”这两剑,他从未奢望能掌握,甚至从未试图修行过。
但靠着系统的作弊,剑法“斩岳”的施展,使得陆玄在郑安平的眼里莫名多了一丝强者的风采。
毕竟举世皆知,若非惊艳古今的天资,谁能如聂政般出剑?
面对这斩岳之剑,郑安平眼中闪过错愕与复杂的神情,第一时间并不是硬撼这一剑,而竟然是向一旁躲开。
然而他在避开的一瞬,在道士眼中忽然看到一抹得逞的笑意,心头猛然一紧。
一道剑光从郑安平的要害处斩出,逼得他只能再向另一侧躲开,然而剑光不止,密密麻麻在他的周身虚空之中交织出来,顷刻间如一座巨大的樊笼,而郑安平如一只无处可逃的飞鸟一般,被束缚在剑光的交织之中。
困笼之鸟!
“聂政的困笼之剑......”
“商君殿的情报里,你不过是在邯郸城呆了不足十日,竟能学会此剑......”
郑安平身处剑光铸就的困笼之中,定定望着高空中剑意已经纵横云霄的道士,然而奇怪的是,他的眼里露出的却不是惊惶与恐惧,而是一抹掩饰不住的惊艳与欣赏。
陆玄此时自然也看得清郑安平反常的神情,但他并不在意。
在他眼里,从和郑安平第一次打交道开始,此人就处处透露着反常。
譬如当年在介山的四国书院大比之中,郑安平竟然以商君殿的五行真气、不以任何的法则之力击杀了他。
要知道当年在介山他被几家天人围攻,几乎已是陷入必死之局,当时任何一个天人动用法则之力杀了他,他复活的时间都将难以计数。
而郑安平杀他的方式,却是他最心仪的死法。
若非是他与郑安平素不相识,他甚至都怀疑这个家伙是会点他心通之类的秘法,否则难以解释这家伙怎么会用如此机巧的方式对他动手。
第二次见面就是在齐国的薛城,郑安平对他的死而复生丝毫不感到惊奇,并且在天人混战之中出乎所有人预料的袭杀了郑月红,毁了整座薛城的同时也毁了齐晋之交,间接害死了平原君赵胜。
如果说要问陆玄对郑安平的最大的观感,与其说是厌恶与仇恨,其实更多的是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忌惮。
一个人的强大其实并不会让陆玄忌惮,而一个人强大的同时,还处处透露着捉摸不透的古怪与反常,才会让他感到警惕与不安。
因为面对这样的存在,陆玄无法预知他的下一步。
陆玄的剑意已经积蓄到了顶点,斩岳,山已在剑尖之上。
郑安平抬头望向风中衣袍猎猎的道士,眼里没有丝毫的惊慌。
道士不为他的目光迷惑,眼中的杀意决绝。
剑落。
“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