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砚之始终没有恢复意识,空气中的柑橘信息素隐隐消散。
还没有人来。
陆珩失去力气,搂着呼吸微弱的人笑了笑。
这地方不太好找,但拿到地址之后陆珩就发给顾轻舟和祁星河了。
赶到这里,闻到柑橘信息素的时候他叫了救护车。
路不好走,陆珩知道。
他其实不介意跟池砚之一起死在这里。
“再赌一下吧,”陆珩亲吻池砚之的眼角,语气变得很温柔,他珍惜地看着受了很多苦的爱人,“他们在赶来的路上了,救护车也在路上了,如果他们来的时候我们没有死掉,就一起活下去好不好?”
他又耍赖皮,希望主人醒来训斥他几句:“你不说话,我当你默认了。”
怀里人的人不喜欢他的提议,擅自放弃呼吸。
“第三次了,”陆珩给他渡气,“你真当我不会生气是不是?”
陆珩很生气。
陆珩已经没力气帮他按压心脏了。
但是抬手的力气还是有的。
嘴上说着生气,动作却极尽轻柔地帮他擦脸上的血。
“这么不乖……等回去了,我要把你关起来,”陆珩很温柔地威胁,“让你只能看见我。我们哪里都不去,谁也不见,仇人也好朋友也罢……就我们两个人,我时时刻刻盯着你……”
失去温度的人露出很疲倦的神情。
其实没有多少表情变化,但那股倦意就是从眼睛里流淌出来,被陆珩捕捉到。
他太痛了。
特别特别痛苦。
特别特别疲惫。
他不想再继续下去哪怕一秒。
陆珩读懂了。
他的爱救不了池砚之。
再多爱都救不了池砚之,因为这根本就不是爱不爱的问题。
他的话戛然而止。
然后贴近,艰难地用无力发颤的手指蹭过池砚之的脸颊。
眼下凝了一片浅红。
他搂着小幅度痉挛的身体,妥协般道:“宝宝……很累是不是?”
陆珩惨白地笑。
明明痛的是池砚之,怎么是他要碎掉了。
心痛与不舍交织,陆珩无能为力。
“很辛苦,对不对?”声线抖得不行,“乖宝好棒啊……特别勇敢、特别努力……”
可是勇敢和努力是绑架他留下来的理由吗。
“……撑不住的话可以……”陆珩几次哽咽得说不下去,眼泪不停不停往下落,一会儿淡粉一会儿浅红,“可以不硬撑了……要是、要是特别特别累,特别特别痛……”
陆珩把脸埋入爱人冰冷的颈窝:“就先走吧。”
霜雪一般的脸上,黑瞳似乎闪烁了下。
又归于平静。
即便要走,也不能让他走得这么痛。
如果他能以命换命……
可陆珩信息素还没恢复,握着池砚之手的那只手并没有比爱人温暖几分。
轻微响动,一声闷哼。
“差点忘了……”陆珩还在笑,颤颤巍巍把口袋里的戒指套到池砚之手上,再次十指相扣,“我愿意……握住池砚之先生的手……无论活着或者死去……”
无论贫穷或富有,健康或疾病,顺境或逆境,一辈子、两辈子、很多辈子,不离不弃。
声音渐渐低下去。
后面轻喃的“我爱你”没有人听到了。
体温随着血液和信息素的流失迅速褪去。
祁星河先一步赶到,顾轻舟去与救护车会合了。
他还没迈进那间房,就被高浓度的Alpha信息素拦在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