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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楼下的声音显然不太对,我听到了陌生男人的声音。
“路只只?!小只只?!”声音从楼下传来。
很久没人这么叫我,会这么叫我的只有路成。
路成回来了???
上楼的声音,我开了房间门,往楼梯口看去,那处果然站着一个男人,和檀兮尔很像,比檀兮尔黑一些,但大体是极像的,不得不说覃家人的美貌基因还是极强的。
“小,只只?”路成比起小时候要壮的多,我看着路成突然开始想象兮尔哥长大的样子,不过兮尔哥大概要比路成精致的多,路成到底是有些路江北的粗犷。
“哥?”
路成的个子随了路江北,打眼过去,我估摸着,是绝对有一米八七的。
但路成离开的时候我只有四五岁,路成和我差了十岁,他离开的时候我甚至还是个粉团子,因此我对他的记忆并没有太多。
我走过去,他低头瞧我,又蹲下身来抱我,有这张脸的加持,尽管他身上烟味有些冲人我也没挣开。
“小只只,不错啊,你长大了,还长的这么漂亮,就是,”他抬手比了比我的个子,“就是有点矮,不过不着急,你还小。”
“哥……”
“嗯?”
“美国怎么样?”
“还行,不过那边吧,终究秩序乱一些。”
我点点头,哦了两声。
“我那边的学业差不多结束了,成绩不怎么样,不过好歹挂了个海龟名号,”他似乎注意到了我得表情,弯着眼睛笑眯眯的,“不过你哥我长得好看,找了个富婆女友,她要我去她爸公司入职。”
“啊?”
“你这什么表情啊,你也不小了,该懂了吧”他边笑还边眨了眨眼睛,卷曲的长发垂下来挡住视线又被他撇到一边,“你谈男朋友了吗?”
我立刻摇摇头,慌张从他怀里退出来。
“瞧你怕的,那也没有喜欢的人?”
“没有没有,快别问了哥,你刚回来需要休息。”我边说边推着他站起身去往他在家的房间。
“你这一定是有,还推我,我房间打扫没?”
“放心吧,张姨每天都打扫。”
“你不如小时候黏我了,怎么,被兮尔宠昏头了?”
“没有,你快去休息吧。”
“覃小兰今天还跟我说你和兮尔关系好的像一个人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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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路成的话真的很多,叽叽哇哇过了一小时我才迎来了休息时间,本来还想跟兮尔哥打电话的我已经困得不行了,发了个短信我便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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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么也想不到第二天的医院之行居然多了个人,准确来说是多了个聒噪的司机。
“小只只,你怎么没说,你病的这么重?”
“不重。”我望着窗外本想张着嘴吹吹风,被檀兮尔拽着衣领拉回脑袋。
“喝一肚子凉风会肚子疼。”兮尔哥说着又抬起胳膊靠近我将窗子升回去一些。
“呦,”开车的路成大概从镜子里看了好久,他的尾音上扬,似乎还带着一些兴奋,“你俩还真感情好的像一个人哈。”
“成哥,你注意点,国内车流量还是大一些。”
“放心吧,”他将视线又放回前方,过了一会儿,“不对啊,怎么转移话题,只只的病到底怎么回事?小时候不是治好了吗?”
“没有,这种,在只只成年前都有可能发生变化,要么好,要么恶化。”我刚想开口又被兮尔哥抢了先。
“行吧,覃小兰也不管啊?她不至于自私成这样吧?”
“没有,成哥,只只是怕大姨担心。”见我似乎有些紧张,檀兮尔抓着我的手握了握,扭头给了我一个放心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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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成将我们送到就去找女朋友了,我和檀兮尔几乎在医院待了一天,坐在医院冰凉的铁椅上,寒气似乎从脚底往上窜。我再一次觉得死亡是这样近,检查的结果太不尽如人意了。
檀兮尔不知从哪里接了杯热水过来递到我手里,“嘴唇都干了,喝一点。”
他的口袋鼓鼓囊囊的,我猜大概是装了些小面包,我一口喝完,直接就朝他伸手,檀兮尔果然将口袋的面包一一放在我手中。
“你饿不饿?兮尔哥。”
“你垫一点,一会我们出去吃东西。”
我点点头,嘴里的面包松软甜香,但我嘴里却莫名有一股酸味,酸到嘴唇发麻,眼眶发痛。
泪还没落下一只手已经将我拉进他的怀里,隔着一层薄薄的卫衣,檀兮尔的身上是热的,比身下的铁椅要暖上百倍。
“不怕,只只不怕。”在医院待的久了,兮尔哥身上似乎都带了些消毒水味,于是我将脑袋往上放了放,靠在他颈窝,深深嗅了嗅,以此寻得一些味道的安全感。
但兮尔哥却一下僵硬住,放在我背后的手都用了些力气,我以为兮尔哥生气了,但他却问“什么味道?只只。”
“下过雨晒太阳后的大树。”
“不是薰衣草洗衣液了?”
“也有,但是更像下过雨晒太阳的大树。”
“只只,像果树开花…”檀兮尔的鼻尖靠在我脖颈,他嗅闻的动作蹭的我脖子痒得厉害,那种痒麻一下子窜到脊背,我便不敢动弹了。
“大树很好,可以为只只遮风挡雨,所以啊,只只不用怕,我来想办法。”兮尔哥的手放在我的后背,他几乎将我搂到怀里,手一下一下拍着我的背,不知道是在哄我还是哄自己,明明他的声音听起来比我还要哽咽,听起来我该哄他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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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檀兮尔将路只只送回家,路成心情颇好的在门口把玩打火机,直到檀兮尔出来,路成才示意他上车。
门一关,路成打开了话匣子,“挺好的。”
“什么挺好的?”檀兮尔表现的一头雾水。
“别装了,她14可以装不懂,但你17啊。”路成说着还上下打量着檀兮尔。
“别管。”檀兮尔拉了拉门把手,见纹丝不动又只好转过身面对着路成。
“哈,就等你这句话,我举双手支持!”路成大概是真的开心,甚至下一秒就解了锁。
“你有病?”
“当然,覃家和路家大多数的人都有病,我还以为有你俩两个正常人奇怪呢,现在看来,真是太好了。”路成说着还主动给檀兮尔开了门,“快回去吧。”
“成哥,这不好笑,只只病的很重。”
“病?嗷对,你们今天检查结果怎么样?”
“很差,需要移植…不过医院说了一种不需要移植的特效药,是国外的。”檀兮尔的心情从下午那会便一直阴郁着,随便路成怎么说,他此刻更忧心的是路只只的身体。
“国内医院不给开?”
檀兮尔点头,拿出路只只丢掉检查单之前拿手机拍的照片,“你看。”
“她要死了?!”看到手机上检查单的路成吓了一跳,“这叫病的很重?!她不是要死了吗?!”
“只只不会死!”檀兮尔瞪了一眼,收起手机,“你不帮忙就算了,我会想办法去搞那个药。”
“等一下,为什么覃小兰和路江北完全不插手,跟她比起来,明明我才是赔钱货。”路成拉住檀兮尔要下车的动作。
“我不清楚,但是只只不想说,大概有些事情,比想的复杂。”
“复杂什么?她都要死了,有什么不能说的?!”
“我说了,只只不会死!”
“我不明白,覃小兰和路江北绝对有能力搞到药。”
“你在国外有没有认识的人?能不能搞到?”
“能,但为什么不直接找覃小兰,覃小兰自私,但她至少不会想让自己的孩子死。”
“等一下…不对…不对。”檀兮尔突然想明白些什么看向楼上,路只只房间的灯没亮,可他刚刚才看着路只只上了楼,他的第六感告诉他出了状况,“快,上楼!”
“干什么?”路成见檀兮尔下了车就直奔楼外的小楼梯一脸疑惑,“你怎么不走正门?”
“你去正门,我去窗户,试试能不能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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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重生的意义何在,也许知道的太多并不是一件好事,我就快要死了何必还在乎他们的逼迫?只要我死了,这一切不就都结束了吗?
覃小兰不会有办法在要挟我,我也不必活在路江北的阴影下,结束,就好了!
手中的美工刀片是刚拆的那一块,我思忖着在哪下刀会结束的更快,我对着镜子,侧过头,摸着脖子上的血管,刚刚装上的美工刀片被我一点点推出。
“砰——”左边的玻璃突然发出巨大的撞击声,接着是窗户滑动的声音,我记得…我明明锁了门锁了窗的!为什么?!
“路只只!!!”果然是兮尔哥。
“你疯了?!”他一把拿下我的美工刀,额头上全是汗珠。
门外是路成的声音,接着覃小兰也被吸引过来。
“锁什么门?路只只!”
我看了一眼兮尔哥,淡定的将美工刀踢到了床底下,指了指窗户,“你先出去。”
“你告诉我你不会再做这种事。”檀兮尔气的眼睛都发红,胸脯一下一下起伏。
“我不会,我不会在覃小兰面前做这种事,你快走。”我推了推他。
“走去哪?我走了你又要做这种事?!”檀兮尔指着一旁的刚刚开封的备用刀片。
“我不会。”我的心情逐渐随着门外拍打的声音焦躁起来。
“先没收。”他低头将刀片盖了盖收进口袋,又抬头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