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玄昭换好衣服，就去寻虞苏。

她已沐浴更衣，斜倚在一张贵妃椅上，吃樱桃。

嫣红的唇咬着一粒小巧的樱桃。

水光浸润唇瓣。

犹如那个时候……

陆玄昭不自在地偏过视线。

听见脚步声，虞苏抬眸看他，脸上带着笑意：“王爷换好衣服了？”

陆玄昭走过去，目光再次落在她的唇上，心里微微发紧。

他在浴池里思考了整整一个时辰，想不明白。

她为何会突然向自己迈出一大步？

惊喜又令人忐忑。

“你……”陆玄昭嗓音微哑，试图开口，最终却换了句问法：“你刚刚……是认真的？”

心弦高高绷起。

既想听答案，又怕期待落空。

却不想，虞苏反问，“你指什么？”

“……”

陆玄昭沉默了一瞬，盯着她，薄唇抿了抿，目光有点复杂，

“落马时，……你突然吻我……”

他自认为不是个肤浅的人，但先前那一吻，却让他彻底失去冷静。

他的自控力向来极好，可那一刻，虞苏吻得太过认真。

不像调笑，也不像戏弄。

反倒像……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心动。

可现在，她倒是风轻云淡！

就像在笑他，

一个吻而已，王爷，你至于吗？

这种感觉很不好。

烦躁，郁闷。

面对灼灼的目光，虞苏陷入沉默。

她还没想好如何处理这段关系。

陆玄昭贵为王爷，被陛下忌惮。

日后与皇权之间必有一战。

她若靠近，便是自愿卷入漩涡之中。

可在这场棋局里，她根本看不清自己的结局。

没有强大的家族背景，也没有足够的势力，她根本无法为陆玄昭提供任何助力。

届时，陆玄昭面对陛下的压力，难道不会放弃她？

譬如联姻……

虞苏深吸一口气，语气生硬。

“王爷不也回吻了吗？”

陆玄昭一窒，耳尖微热：“……”

清凉的风吹进窗棂，空气缄默了片刻。

陆玄昭看着虞苏撑着下巴，听到她又道：“一个吻而已，王爷这么在意？不然，您就当做那时气氛合适，顺势而为？”

“顺势……而为？”

陆玄昭听清楚了。

心猛然一沉，灰得厉害。

他盯着她，连声音都哑了一瞬，“所以，只是你一时兴起？”

“嗯……”虞苏点头，笑意粲然，“可以这么说。”

陆玄昭浑身骤然僵住，似被打了一记闷棍。

他静静看着虞苏，眸色莫名森寒。

这句话，将之前所有的心动都变成了一场误会。

他看着她，半晌后嗤笑了一声，像是看透她。

“虞苏，你还真是个冷情之人。”

心跟石头一样硬。

“承蒙王爷夸奖，冷情之人才能活得久。”虞苏抬眸看他，眼神坦然，一点也不躲避。

见她这般，陆玄昭心口似被什么狠狠扎了下。

他没再说话，转身离去。

虞苏看着他背影匆匆，懒懒地靠在椅背上，松了口气。

总算混过去了。

·

翌日清晨，山庄的空气清凉宜人。

虞苏醒来，洗漱完，照旧去院子晨练。

往常练时，陆玄昭会提前在院中等她，可今天院子里空荡荡的，连肆风都不在。

虞苏莫名不习惯。

结束后，她去沐浴更衣，换了一身衣裳。

早膳已备好，时令蔬菜，瓜果鲜甜，饭食丰盛。

虞苏一个人吃完了。

似想到什么，随口问了句，“王爷用过早膳了？”

青葵道：“用过了，王爷交代，王妃若要外出，会有护卫随行。这两日，他要去山庄下的农户巡查。”

虞苏动作一顿，巡查也不带她？

等等，这个思维很危险。

这些日子两个人一直在一起，虞苏都习惯了他的陪伴。

陆玄昭陡然不吭声留她一人在山庄，竟让她有些……不适应？

“王爷什么时候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