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苏嗤笑一声:“去吧去吧,告诉她,我等着。”
陈湘君再也没了挣扎的力气,低着头被押着往街上走。
他的家人不敢再吭声,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一步步丢尽了脸面。
街头的围观百姓渐渐聚拢,指指点点。
“哟,这不是陈家子吗?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听说他写文章诋毁人家虞小姐,被人家找上门了。”
“这叫自作自受,咎由自取!”
“是啊,谁让他助纣为虐呢,这不,惹了当官的,怪得了谁?”
一时间,议论纷纷。
虞苏站在人群中,眸色冰冷如霜,淡淡扫了陈湘君一眼,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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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名年轻读书人正坐在一家街角面馆里,正低声谈论着什么。
“裴兄,你快看那。”一人抬起下巴,指着街上一群人中间挂着木牌游行的陈湘君,语气中透着几分戏谑。
裴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陈湘君低着头,脸上布满淤青,衣衫凌乱,模样狼狈不堪。
他嘴角不自觉扬起一抹笑意,却很快收敛了去。
“原来写那篇不孝之女的人竟是他?”那人有些意外,“没想到陈湘君是这种人,满口仁义道德,背地里却尽是龌龊心思,如今被打成这样,倒是报应。”
裴涟却没急着附和,只是低头搅动着面碗中的清水面条,轻声道:“墨香录那篇文章,我也看过。虞二小姐的为人,我虽未深交,但她替刘兄翻案一事,我就相信她绝不会是不孝之人。其中必定有什么难言之隐。”
“你竟然会替她说话?她可没什么好名声,独身离家,这可是大忌。”
“独身离家,是不合规矩,”裴涟抬头,目光清明,“但与不孝无关。孝道本该是内心之行,而非他人之言。这篇文章断章取义,显然是有人居心叵测。再说,清官尚且难断家务事,虞二小姐离家独居想必另有隐情,外人何必妄议他人家事,这等行径实在有失读书人风范。”
“你这么说也没用。这两天那篇文章可火得很,文人们茶余饭后全在谈论。裴兄,你总不会都去与人争辩吧?”
裴涟没说话,耳根微微泛红。
这两日,凡是他遇见的士子,若信了文章中的片面之词,他都会竭力解释,有些意见不同的,甚至为此绝交了。
同伴一愣,见他这副模样,失笑道:“裴兄,你倒是古道热肠。可惜了,虞二小姐未必知道你的好意。”
“世间行善,本就不求回报。虞二小姐为冤案找寻证据时也没想过回报。”
裴涟低声道,语气淡淡,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真诚。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拐角,一辆低调的马车停着。
陆玄昭靠在车内,撩开车帘,目光落在不远处的街道。
陈湘君那狼狈的模样和围观百姓的议论声传入耳中,他不由得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果然,她从来不会吃亏。”他低语道,声音里竟然透着几分有荣与焉。
马车缓缓驶过街口,陆玄昭放下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