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关心他,所以她其实并不是对他完全没有感觉是吗?
他完全陷入了沉思,至于王桂花的唠叨,他是一句都没听进去。
时间如白驹过隙,很快就来到了元旦。
这天一大早,才刚六点钟,天还未完全亮,李诗意就已经出门了。
来到大榕树下,赵春华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她满脸担忧,有些忐忑不安地看着李诗意,问道:“诗意,你真的有把握能要到钱?”
李诗意一把挽着赵春华的手臂,自信满满地边走边说道:
“你就放心吧,春华姐,等我考完试,保准去给你把钱要回来。”
等到她们到达纺织厂时,刚好八点钟。
此时,纺织厂外面已经聚集了好几十人,男男女女都有。男士们大多穿着板正的中山装,显得精神抖擞。
而女性们则都穿着色彩鲜艳的大花袄,这时代大家都穿的很朴素,亮眼的红花袄确实是这年头不可多得的醒目面料,因此女同志逢年过节或者出席重要场合就会穿上大花袄。
李诗意和赵春华却都穿着自己做的朴素的青色棉衣,与这群人格格不入。
这些人因为都通过家里亲戚介绍来参加考试,所以大部分人都互相认识。
他们三三两两扎作一堆,本来都在低声交流着。
见李诗意和赵春华到来,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向她们。.
因为两人的衣着与他们截然不同,众人一时都停下了讨论,齐齐打量着她们。
“哟,这是哪里来的土包子,认识字吗?这可是纺织厂招工考试,不是你们乡下割猪草比赛,赶紧哪凉快哪呆着去吧。”
人群中,一个刺耳的男声突然传来。
随着他的声音落地,所有人都看向了他的方向。
李诗意和赵春华也闻声看去,只见一个梳着大背头,头发上不知道抹了多少发油,在阳光下油光发亮的男人正轻蔑地看着她俩。
“看什么看!”
那人见李诗意二人盯着他,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继续嘲讽道:
“你怕是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吧,还跑来参加招工考试!赶紧回家奶孩子吧。”
“我说袁鹏飞,你可别太过分了!”
这时,人群中一名身着大花袄的年轻女子听不下去,帮腔道。
“王芳,关你什么事,就你那草包脑袋,还来考什么试?要我说,女人就该在家相夫教子,出来抛头露面的,丢人!”
袁鹏飞笑得越发大声,言语中充满了对女性的轻蔑。
在场的女性都愤怒地瞪着袁鹏飞,周围有人小声议论,觉得袁鹏飞这样有些过分。
奇怪的是,却没有一个人敢公开还嘴。
只有一开始说话的王芳,满脸怒容地回道:
“袁鹏飞,你不过就是有个副厂长舅舅吗?你得意什么?”
“今天的招工考试有六十多个人报名,只招前五名,试卷是今早现拟的,卷子算完分是要公开的,你与其在这里侮辱女性,不如想想怎么才能多考点分不让你舅舅丢人吧!”
李诗意和赵春华对视一眼,怪不得大家都敢怒不敢言,原来这小子是有后台的。
但王芳可不怕他,她爸爸是厂长,论官职,比他舅舅大;论亲疏,爸爸总比舅舅亲。
“你!你有空先管管你自己那身非洲皮吧,黑得像炭也好意思说自己是女的,只怕是晚上出门不小心笑了,别人都要以为是见鬼了!”
被袁鹏飞这样一说,王芳小脸瞬间涨得通红,肤色是她最介意的地方,被人这样攻击,王芳气得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见王芳被自己气的要哭了,袁鹏飞见好就收,毕竟这 “黑鬼” 的爸爸是厂长,他不能做得太过分。他看了一圈,又将矛头对准李诗意二人。
“你们两个土包子没事来凑什么热闹?瞧瞧你们穿的这是什么破烂货,连件花棉袄都做不起。”
“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也配来参加考试?就你们这样的,食堂的临时工都轮不到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