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我一定将索玛姑娘平安送至沐公府。”我道。
临走时,吉杰给了索玛一些银两、一匹马、衣物、司南、水壶、干粮、几只山鸡、野兔,兽皮、草药等物,全都装在马背上。这下好了,我与她都有了马,不必为脚力发愁了。
赶了几日的路,我们终于抵达云南府。这里是沐国公管辖之地,城镇中汉人与蛮民杂居,各职能官署完备,与其他地方无异。
为了早日进城,我和索玛赶了一上午的路,到了城中两人已是饥肠辘辘,我对她道:“咱们赶紧找个馆子用膳,似这般赶路,腿受的了,肚子也受不了。”她点了点头,于是走进路边一个小酒馆,点了些餐食,大口吃了起来。
忽闻店外街上吵闹,循声望去,奔来一队军士正在净街。把行人摊贩都喝令赶走后,军士立于道路两边,从远处缓缓驶过来一队人马,浩浩荡荡走在路中。领头的是个年轻的指挥使,骑在马上,神气活现、耀武扬威。他后面跟着一辆车辇,里面坐着一个老太监,目空一切,十分威严。我和索玛坐在店里看队伍远去,索玛对我道:“怪不得大家都愿意当官,如此威风。杨先生,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我摇了摇头。
“当官就要为百姓谋福,做个流芳百世的好官。若像钱三儿这样,作威作福,骄横贪婪,必遭人唾骂,遗臭万年。”隔壁桌一个年轻的姑娘可能是听见了索玛的提问,见我摇头,便高声朝我们这边回道。我转头望向她,是个汉人姑娘,长得十分美丽,肤如凝脂,双目如玉,一张樱桃小口,在我的眼中犹如天女下凡,不禁怦然心动。她见我们望着她,道:“你们说,我说的对吗?”
“姑娘有见识,您刚才所说的钱三儿到底是什么人呢?”我向她拱手施了一礼,向她打听道。
“他是云南镇守太监钱能,当地百姓都称他为‘土霸王’、‘活阎王’。因在此地掌权,成天纵容他的手下欺压良民,作威作福。百姓怨声载道,深受其害。”
这姑娘不仅见识广泛,还挺勇敢,那钱三儿的队伍刚走不远,她这会儿就敢申诉其恶行,十分有胆色。姑娘起身走到我们的桌子边,道:“此地经常有奸人作恶,你们小夫妻俩远道而来,需谨慎小心。若是被那姓钱的人讹上,损失钱财事小,遭遇非命可就惨了。”
我一听姑娘误会我和索玛是夫妻,刚想声明,索玛抢先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女的?”
“你这装扮也太敷衍了,耳朵洞眼儿分明,又无喉结,身材如此娇小,不听声音亦能看出是女子。”
“那你又如何知道我们是远到而来?”我诧异问道。
“门口那两匹马是你们的吧?马儿不是本地之马,且满载行李包袱,此处谁人不认识钱三儿?你们却不知晓此人,必是外地而来。”姑娘微笑着道。
我十分惊叹姑娘细致的观察力,夸赞道:“姑娘聪慧,说对了一半。我们确是远道而来,可并不是夫妻。”
“那恕小女子枉言了。二位慢用,告辞了。”姑娘朝我们行了个礼,走出酒馆。门口有个轿子已经等候,姑娘轻踩曼步便上轿离去了。
“杨先生,这位姑娘好厉害,一下就能看穿我是女子,看来我也不必伪装了。”
“是挺厉害,我们赶紧吃吧。”
吃完饭,我从包袱里取了笔墨纸,对索玛道:“咱们既向沐公府求救,必要言明寻甸阿木叛乱屠寨之事,我帮你写个拜帖,一会儿递进府去,他看了自然会见咱们。”索玛点头称好。
写完拜帖收好,向酒馆老板打听到沐公府的所在,我又见索玛一身童生装扮,脏兮兮的,于是先找了一家女装馆让她换回夷族女装,我自己也梳洗干净,打扮整齐,两人驾马前往沐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