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有劳了。”贾珑其实也相当腻烦这些规矩。
不过毕竟不是自己家,该说的还得要说清楚。
到了内厅,贾珑见案几上已备有各式珍馐、瓜果茶点。
这时,一名三十多岁,满头珠翠、身着绫罗的美艳妇人进了内厅,身后两名丫鬟相随。
“嗳哟,这是珑哥儿吧?”薛姨妈美眸打量着贾珑,眼里不禁泛起阵阵异彩。
果然公侯之家出贵子。
薛姨妈眼见贾珑俊美之中带着三分轩昂气度,一见之下,自然心折,自惭形秽。
反观薛蟠,穿着龙袍也不像太子。
常言道,人比人得死,货比货的扔,这句话还真是没说错。
薛姨妈心里一叹。
贾珑拱手道:“薛姨妈好。”
薛姨妈僵硬地笑了笑,道:“珑哥儿,请坐。”
贾珑顺势坐在梨花木制的靠背椅上,而后道:“不知姨妈有何事问我?”
薛姨妈玉容幽幽,低声道:“姨妈家那不争气的孽障,昨儿冲撞了珑哥儿,姨妈想代那孽障向珑哥儿赔个不是,也请珑哥儿莫再记恨于他,毕竟他也得了惨痛教训……”
贾珑制止道:“我乃小辈,姨妈真是折煞我了。所谓不打不相识,我并非是个爱记仇之人,想必蟠兄弟也不是。我们年轻人之间打打闹闹实属正常。”
薛姨妈喉咙一咽。
好嘛,老娘话还未说完,这下还怎么往后说?
他不记仇,那是因为挨打的人是蟠儿。
小辈…
年轻人…
薛蟠是她儿子,难道她不该出这个面吗?
贾珑就不太想和一个老娘们东扯西扯。
薛蟠是打了,小辈间些许冲突实属正常。
护犊子没错,但无论对错,永远站在犊子这边,甚至替犊子出面与人赔罪,等于毁了那犊子,犊子永远也不会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薛蟠就是那娇生惯养,被过分溺爱的犊子。薛姨妈这样养着他,他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薛姨妈正欲开口,一道令她无比熟悉的叫喊声再一次传来:
“太太!太太!大爷不好啦!”
薛姨妈莫名心慌,顾不上贾珑,当即起身叱道:“说!进来给我说清楚!”
那婆子进门,慌慌张张地说:“太太!大爷他……大爷他……刚打死了人!衙门的人还把大爷抓走了。”
薛姨妈闻言顿时松了口气,但马上又惊愕道:“蟠儿又出去了?我不是吩咐过不准蟠儿出门吗?他把谁打死了?”
贾珑都无语了。
昨儿还是打轻了,薛蟠这小子才时隔一天又活蹦乱跳起来。
薛蟠大概和他一样患有多动症,只不过他尚且能控制住,薛蟠明显不行,人还莽。
婆子如实说道:“太太和姑娘今儿出了趟门,大爷不知怎的,怎么也待不住了,嚷嚷着也要出门,太太又不在,无人敢拦……”
薛姨妈咬牙切齿:“继续说!”
难怪她一回来,就总觉得家里少了点什么,原来少了薛蟠的嚷嚷声。
这孩子竟趁她不在,又溜出去了。
婆子道:“大爷领着小厮去了绮梦楼作乐,与他人看上了同一个妓子,之后发生冲突,和人争抢时,拿酒碗把那人给砸死了!”
薛姨妈只觉头晕目眩,幸好同喜、同贵及时搀扶。
贾珑觉得自己不能再待了,便想起身告辞,尚不及开口,便听薛姨妈哽咽地说:“珑哥儿,姨妈实在招待不周,那孽障如今又闯了祸,姨妈…姨妈…”
贾珑忙道:“姨妈不必理我,处理蟠兄弟的事情要紧,我这便先告辞了。”
薛姨妈无力的摆了摆手。
贾珑拱了拱手,头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