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完祖直犯哆嗦……
噼啪那么久没丝毫停歇!里面两货至少得休养段时日。若明天大汗再度恼怒!皇太极到底是会请自己?还是请姓范的去为大汗解气?
范文种心思更深:还当老奴是雄主?其实远不如皇太极!甚至,都比不上那个少年王九。
连情绪都管不好!
……
老奴解压方式独特!却极好。出好一身汗的他脉畅气顺!又还是冷静、睿智而阴沉的天命汗。
刚被范文种紧急求见的皇太极!此刻趁老奴还没升帐议事,正向父汗陈述忧虑:雨暴即刻将至,而明狗歹毒!不如全军暂且退兵移驻高地!并探查开原周边有无河湖堰塞。
冷静下来的老奴又惊又喜。惊的是自己竟会忽略因天象突变!而引起足以致命的战场因素变化。
喜的却是后继有人。
正待马上安排!可这时,之前进地道的幸存者回来了。严格说,这些都是已走出城内地道口的人。
他们烧伤、射伤后被绑!或被直接生擒。城内没杀他们,仅割舌后将他们放回!当然,也带来城内的信。
信中就简单两点:
一、割舌是因不会写字的他们,唯如此才不致泄露军机;
二、倡议和平。
老奴之禽兽逆行!
令地怨之!地水倒漫为证;令天怒之!金龙喷火为证;令神鬼共弃!亦定将东风为证、雨暴为凭。
不过,老奴篡逆虽致人神共愤!但大明向来宽大为怀、以德服人。故而最后正告老奴:悬崖勒马、接受和平!莫再徒劳残害士卒。
即刻退兵回去,则和平体面!否则?老奴将自有人神共诛之。
此信不但令老奴极受羞辱!且令其极为憋屈:一直自诩天命的他!竟被地怨天怒、神鬼共弃?
老奴又一次将信撕得粉碎!可他却又驳无可驳、哑口无言。
谁为他解释:干旱近月又水源被断的开原!城内几万人没被干死,却还有那么多水往城外流?
谁来解释:潮湿泥泞的地道突然窜出条巨大火龙!张牙舞爪在半空怒烧不止一刻?
至于明后天的东风、雨暴?知道的是天象!可谁为十几万信徒解释:为何它恰好这时来帮明狗?
当听说城内将狗屁和平倡议书!用投石机扔得到处都是?老奴一不小心又咬碎颗老牙。
却被他和血吞掉。
就如一直用天命这个年号骗人!现在,纵使那个年号是坨屎!他也得含泪吃下。
天命汗不可能被地怨天怒、神鬼共弃!绝不接受狗屁和平倡议!那就更不能突然移驻高地。
汗庭立刻四处宣扬:
所谓地水天龙?那是明狗的歹毒伎俩!天命从来都佑护大汗、佑护大金!不信?叫明狗再来次地水、天龙试试!
至于东风、雨暴?那是年年都有的天象!恰好明后天会到。放心!天命汗在此,再大的雨暴也不能把我们怎样。
士卒们懂了:看来,竟真又会天降雨暴!却早被明狗道士算到。那……地怨天怒、神鬼共弃?
于是,宁完祖与范文种…还是被皇太极贴心在嘴里塞条毛巾!很客气地请入大汗的大帐。
……
城外建奴营地很忙。军官们或在鞭打喝斥;或口沫横飞地解说着;或干脆让士卒归营肃静。
城头,马林露出久违的朗笑!对躬身在侧亦步亦趋的“亲兵”王九道:“如你所愿,其军心乱了!”
王九却还在心痛:“曹大人下令太早!应等建奴大军进入地道。”
马林也很心痛!猛火油用光才烧死两个牛录?太败家!可曹旦非要指挥谁也没辙。转换话题:“老奴近几日似过于急切?”
王九如实相告:“我在山海关前有庄子。熊大人令几百亲兵…化装成各镇来辽先锋将士!每天穿梭着入关。此事做得既招摇又很机密巧妙!我想,老奴的急切应与此相关。”
马林哈哈大笑:“难怪!老奴最得意的,就是舍得养奸细而消息灵通!哪想会被熊大人反算计?”
转而低沉:“难为熊大人!辽东就剩…李如柏当初保全的万余可战之兵。堪与建奴一战的兵马实在太少!保辽沈重镇都很不足…”
马林细声含愤:“老李不惜性命与家族荣耀!保全万余大明精锐,辽东才保持着对建奴有震慑。马某不如!他却被污为奸细…”
可恨腐儒窃掌朝堂!
再说下去,王九怀疑他会愤然逃离。强转话题:“放心!凭运气得的一切,老奴终会凭实力送走。”
“如他以擅养奸细而得意?在开原、熊大人那就无效!且反受其害。如他蛊惑人心、愚弄百姓自诩天命?之前,大力宣扬天命所归确为捷径!今天,深信天命的建奴敢自发退兵!过几天?老奴或成大多建奴眼中的逆贼!却还因所谓天命。”
马林担忧:“雨暴将至!建奴定会于附近查看有无江湖堰塞。”
王九不安!“那里虽够远极隐秘?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不知苍天能开…”
马林朗笑:“若非苍天开眼!老奴何以三生有幸遇王九?”
王九脸红不安。
“老奴阴险狠辣坚忍,确有枭雄之姿!然你竟能寻其弱处放大。你识其少挫而自负,故第一份倡议书达成所想:一、借其手砍所谓求和使者何懋官!就砍掉城内暗怀异心者之幻想;二、令其恼羞成怒不惜一切挖地道!使滤渣已毕却不便储存的猛火油,恰能今天用掉;三、昨日堂皇之言广而告之!恰为今日天命之说铺垫造势。”
“今日,更是早备半房倡议书!就等烈焰冲天之后,顺理成章给老奴天命之说以致命一击。瞧,如你所愿!建奴军心已乱,整营官佐都还在为此奔忙。”
马林一脸自家儿郞出色的欣然!豪迈地手指远处建奴大营。
王九赶紧切换:“很纳闷:老奴何以特喜抽打降官?”
马林蔑笑!言简意赅:“以前惯于求为辽官当狗!”
……
城头上风已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