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咬破舌尖喷出血雾，血珠在接触星砂的瞬间化作燃烧的命火，深渊顶部竟隐约传来闷雷滚动声——那是他从精灵血契中参悟的禁术，以罪孽为引召唤天罚的前兆。

（接上文）

苏凌剑锋所指之处，七颗燃烧的星砂骤然坍缩成赤红光点。

深渊穹顶轰然劈下的雷霆竟裹挟着星辰碎屑，在恶魔惊骇的复眼中映出万千流火。

那些被天罚锁定的骨刺发出瓷器碎裂的脆响，左肋第三根逆鳞处迸发的黑血还未落地，就被雷霆蒸腾成腥臭的雾霭。

"不可能！"恶魔残缺的蝠翼疯狂扇动，祭坛四周的骸骨突然炸成齑粉。

那些骨灰在它周身凝结成十二面刻着邪眼的骨盾，每面盾牌中央都浮现出扭曲的人类面孔——正是这些年被它吞噬的驱邪师魂魄。

苏凌的瞳孔突然收缩成竖线，他认出了第三面骨盾上那张布满尸斑的脸。

那是三年前在钟楼失踪的九星驱邪师，对方断裂的桃木剑此刻正插在恶魔肩胛骨里，剑柄上缠绕的朱砂绳还在渗血。

"多谢款待。"苏凌的冷笑混在雷鸣中格外森冷，他左手掐诀引动龙咒印，右手剑锋突然调转方向刺向自己心口。

恶魔错愕的瞬间，剑尖挑出的心头血在空中绘出衔尾蛇图腾，那些被囚禁在骨盾中的魂魄突然发出凄厉的尖啸。

十二面骨盾应声炸裂，恶魔的惨叫声中混杂着无数冤魂的呜咽。

苏凌踏着崩落的星辰碎片跃至恶魔头顶，风衣下摆翻卷时露出内侧绣着的三十六道血符。

那些符咒此刻如同活物般蠕动，竟在虚空中拼凑出半部《伏魔天书》的残章。

"以汝之罪，铸吾道基！"苏凌剑指按在恶魔天灵，星纹法典哗啦啦翻到空白页。

恶魔周身魔纹突然脱离皮肤浮空而起，化作血色篆文被法典吞噬。

当最后一道魔纹没入纸页，恶魔山岳般的身躯开始从指尖碳化，那双流淌着沥青状液体的眼睛死死盯着苏凌："深渊...不会放过..."

苏凌甩剑震碎即将消散的恶魔头颅，脚尖轻点落在祭坛中央。

星纹法典悬浮在身前，吞噬魔纹后形成的暗红色书页上，正缓缓浮现出钟楼女人提及的"鸦羽密文"。

他伸手触碰文字的刹那，整座深渊突然剧烈震颤，那些堆积如山的骸骨竟自动拼凑成巨大的白骨王座。

"原来如此。"苏凌摩挲着法典上新生的魔纹，突然并指如刀划开左手掌心。

鲜血滴落在王座扶手的骷髅眼眶里，整个祭坛地面突然亮起蛛网般的金色纹路——那些被恶魔吞噬的驱邪师传承，此刻正通过血脉共鸣疯狂涌入他的识海。

识海中炸开的传承光团里，某个裹挟着鸦羽气息的片段引起苏凌注意。

画面里穿黑色唐装的老者正在焚烧古籍，泛黄的纸页上赫然画着与恶魔胸口如出一辙的魔纹，而古籍封皮残留的烫金字迹分明是"观测塔绝密档案"。

深渊的震颤突然变得狂暴，苏凌收起法典正要离开，脚下王座却传来冰凉的触感。

他瞳孔骤缩急退三步，方才站立的位置已冒出沥青状的黑刺——那些被他鲜血激活的白骨正在渗出粘稠物质，整个王座如同融化的蜡烛般扭曲变形。

"贪得无厌的小家伙。"深渊四面响起重叠的低语，苏凌脖颈后的龙咒印突然灼痛难忍。

他猛然回头，看见自己来时的空间裂缝正在被某种不可名状的存在缝合，十二根邪眼石柱的残骸中升起灰雾，雾霭里隐约有巨物蠕动的轮廓。

星砂坠饰突然全部崩裂，苏凌反手将法典挡在身前。

书页上的鸦羽密文自动脱落，在他周身结成旋转的防御阵图。

当第一缕灰雾触碰到阵图时，他听见了比恶魔嘶吼更恐怖的声响——那是无数生灵在极致痛苦中崩溃的哀鸣，连识海里的龙影都蜷缩起来发出警告的低吼。

苏凌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妖邪感知能力此刻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湖面，激起的涟漪里全是血红色的危险预警。

他果断咬破舌尖喷出精血，血雾在虚空中凝成三枚倒悬的棱形结晶，这是刚从恶魔记忆里获取的深渊坐标烙印。

空间撕裂的脆响中，苏凌的身影开始虚化。

然而就在传送完成的刹那，他看见灰雾里伸出的半透明触须，那东西轻轻扫过他残留的衣角，风衣下摆顿时化作飞灰消散在虚空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