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种说法,人们反应不一,总的来说大概可以归纳为三种类型,一拨人认为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当今世界,物欲横流,人心不古,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另一拨人则觉得文章的作者纯粹是唯恐天下不乱,无风起浪,以危言耸听来搏取大众的眼球而数量最为可观的人却一笑了之,认定写文章的人不是精神有问题就是手头紧,想弄点稿费花花。其中更有几个好事的年轻人,悄悄地到报社去打听他的身份,说要与他辩论辩论,可惜除了“我龙城人”这个笔名外,他们什么信息也没有得到。
他和同学常宁、茵茵曾经在私下里议论过此事,三个人也是三种看法,谁也无法说服谁。
作为一个有两千多年历史的古城,龙城有许多独特的东西,除了与龙湖有关的多雾、多鱼虾、多螺蛳外,还有多祠堂、多武馆、多古迹等等。老城区几乎每条街巷都有一二件感人的故事,就连他居住的太子街和糍粑店的所在地状元坊也不例外。后者因为在某个朝代出了一个钦点状元而得名,只是近来糍粑店的名气越来越大,若干年后,它会不会因此而改为糍粑坊,还真的很难说。
相比之下,太子街则逊色多了,尽管也有一段不平凡的历史,但留下的却是世事无常的悲凉和惨痛。
很久以前,一条默默无闻的偏僻小巷突然出现了许多陌生的面孔,其中一个长相清秀、气质儒雅的后生据说就是赫赫有名的当朝太子,由于在酷烈的宫廷争斗中处于下风,无奈之下只好千里迢迢亡命天涯。他们在易容换装后隐居下来,期待有朝一日能够时来运转东山再起,然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十来个春秋过去了,不但夺权无望,几十个手下也因多种缘故各奔东西。在焦虑、无助、绝望的重重煎熬之下,他终于一病不起含恨而逝。为了纪念这个可怜可叹的皇族后裔,人们便将原来的“故衣巷”改为“太子街”。
狭窄的街巷,前后的长度只有三四十丈,卫生状况之差,也是大家有目共睹,街上经常可以见到东一堆、西一堆的垃圾,塑料饭盒啦、菜梗骨头啦、五颜六色的包装袋啦,应有尽有。老鼠多,蟑螂更多,灵异、妖怪也时有出现,难怪有的人一听到太子街的名字就不停地摇头。
而状元坊却大不相同,红墙绿瓦,雕梁画栋,尤其是屹立在街口的那座门楼,更是气派十足。近年来,这里成了有名的商业街,服装店、鞋帽店、茶叶店比比皆是,人来人往,热闹极了。
每次提到糍粑店,爷爷和奶奶都免不了会夸赞一番,可是一说到那个年轻的女店主施小西,两人的看法则大相径庭,有时还会因此发生小小的争执,他记得最清楚的一次是爷爷一边吃着糍粑,一边信口开河地夸赞她的容貌。
“好吃,好吃,不但做的糍粑香甜可口,人也长得相当的标致,简直可以赛过当年的西施。”
这话马上便遭到了奶奶的反驳。
“胡说,真正的西施长得怎么样你知道吗?”
“管她长得怎么样,反正小西施的长相是大家公认的,不信你去问问李亚发和徐大胡子。”吃完糍粑,爷爷瞥了她一眼,然后闭目养神。
“他俩就能代表大家?笑话,谁不知道你们这些老男人的那点心事?”奶奶话语中明显流露出讥讽和不屑。
“奇怪,莫非你们女人认为她还不够漂亮?好了,我不跟你争了。”爷爷睁开双眼,叹了口气说,“其实漂亮也不一定就是福气。你瞧这孩子,小小的年纪就到处流浪,后来做了老太婆的干女儿,后来又开了这间糍粑店,每天起早贪黑,唉,可怜,可怜”
“可怜啥?我看她一天到晚嘻嘻哈哈,风流得很。”奶奶的蔑视溢于言表,接着又加了一句,“十足的狐狸精。”
他不再争辩下去,只是一个劲地说“罪过,罪过”。
奶奶的话让龙振吃惊不小,忍不住低声问道:“奶奶,真的有狐狸精吗?”
“怎么会没有?飞龙山什么都有,树精、猴精、狐狸精、蛇精、花精、蜘蛛精,多得数都数不过来。”她的话洋溢着一股无可置疑的气势。
“那它们跟施小西又有什么关系?”他怯生生地又问了一句。
“怎么会没关系?谁敢保证她不是从上面下来的?”
他不吱声了。在他看来,这话至多也只能信一半。虽然飞龙山有妖怪是事实,它们经常乔装打扮到龙城来干这干那也确有其事,可硬要把小西施与狐狸精联系起来,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同意。好好的一个女孩子,怎么可能是狐狸精呢?如果真的是妖怪,她还需要那么辛辛苦苦去做糍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