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吃啥呢,我导游证通过啦,和你炫耀一下。”
“哎哟,我孙女最厉害了,可是我们家唯一一个大学生啊,不得了。”奶奶收起瓜子,还是轻声问她:“那最近怎么样?”
“挺好的,就是有点累。”陈树没心没肺的,奶奶真想敲她脑袋。
“我是问你和那个男孩子怎么样了?”对于自己的孙女奶奶还是很了解的,给她时间和空间是可以,但是不敲打敲打,她只会缩在壳里,逃避。
所以有些事还是选择告诉她,让她看看别人的毫无保留的真心,也正视自己的内心。
“你回去那天,小杨来找过我。”
陈树没出声,但是她真的没想到,等奶奶说下去。“这事他不让我说,但是我忍不住,你别出卖我。”
“你赶紧说!”陈树着急了,这老太太半天不说重点。
“他说家长见面的事先不着急,你还在上学,而且也没什么感情经历,希望我们包容一点,多给你时间,不要给你压力。反正差不多这意思,时间长我也记不清了,哦,还说他家里他会说的,不用我们担心,然后谢谢我们这么重视,他很开心。嗯……”奶奶喝了口茶,是真想不出来还有什么话了,“就这些吧,你怎么想,要是不想了和奶奶说,这没…”话还没说完呢,小妮子打断她:“没有不想。”
“哟,哭啦。”自己宝贝孙女自己心疼,“早知道我不说了。”
“你应该早点和我说~”语气又是委屈又是抱怨,“谢谢你,董事长。”
“哼,还不忘打趣我,看来没事。”
“没事,我要给他打电话了,你暂时先排队。”陈树此刻想要马上听到他的声音。
“去吧去吧,好好说,别出卖我。”奶奶欣慰地挂了电话。
陈树一直都明白,症结在自己。自己就是一个纠结又奇葩的人,觉得明明是自己的恋爱,是自己爱的人,自己的婚姻大事,为什么不能按照自己的步调来呢,这种被推着走的感觉很不好。可能这就是隐藏在她乖巧懂事下的反骨吧,她想要自己的感情是纯粹的,所谓的合适、匹配或者任何的其他因素都应该排在情感之后。自己热烈的爱着一个人,想和他一起奔赴未来,这个决定必须是自己在某一刻强烈的意愿淹没一切,然后叫嚣着说:“非他不可!”
但是得知大叔做的这些,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自私,眼泪一滴滴砸在手机屏幕上,电话一直没有拨出去。
翻着微信的聊天记录,心里酸的一塌糊涂,新的微信消息进来了,“有一份惊喜快递半小时后送到公寓,你方便去签收吗?”
陈树用袖口吸掉眼眶里的泪水,重新看了一遍消息,问他:是什么?
杨杨:考试通过的礼物,很大,你寝室放不下。
陈树没有多想,机械地拿着钥匙就出门了,刚刚流了太多眼泪,脑袋有点缺氧了,坐在公交车上更是晕乎。
电梯里有一股淡淡的奶油香味,缓缓回过神来,自己此刻什么惊喜、礼物都不想要,只想见到他,但是见到之后说什么呢?连打电话都酝酿了这么久还没拨出去……
气恼地开了门,眼睛还没来得及聚焦,就听到一声:“surprise!”
刚刚一直在想的那个人,捧着一大束玫瑰花站在你面前,和你喊“surprise!”,陈树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眼眶,此刻又是波涛汹涌,带着哭腔说:“你干嘛呀~你怎么能这样~你犯规!”
白杨没想到她会哭,还是这么伤心的哭。立马放下花过来抱她,“别哭,宝贝。”
看到她红肿的双眼,脸上满是泪痕,肚子里斟酌了一个月的腹稿,此刻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轻轻给她拍着背,心里没底。又觉得自己是不是太冲动了,应该再等等,可是不敢等了,一个月的时间,心里的底气越来越不足。有些事必须当面说,他得看到她的表情,听着她的呼吸,盯着她的眼睛才能做出判断。
“对不起,大叔。我是不是挺任性的,挺自私的。”陈树说的是陈述句。白杨还没开口,她接着说:“我知道你去找奶奶了,我觉得我好糟糕。”
“傻瓜,你很好。我们之间的爱情本来就应该我们自己做决定,你觉得快了,我们就放慢点,我不是说了吗,按照你自己的节奏来。”白杨轻抚她的脸颊,吻了吻她的唇,一颗心慢慢地回落。
这会被他一哄,眼泪决堤一般。“我只是不想被太多的因素影响…我…我就是想好好谈个恋爱…不是说不愿意…见…家长什么的…我不知道怎么说。我很喜欢你…很…很爱你,但是…不想被推着走,我们因为爱彼此…热烈到…想要结婚…那就结婚,不是因为别的…”陈树泣不成声,一边抽噎着一遍断断续续的说,每说几个字都要调整呼吸,但是怎么表达好像都不对,脑子缺氧了,完全组织不好语言。
白杨看她跟个泪人似的,连气都喘不顺,还忙着解释,一颗心揪着难受坏了,把人紧紧搂在怀里,轻声说:“不急,慢慢说。我这不是来了吗?就是来讨说法的,一个月了宝贝,很爱我你也躲一个月了 。”
“对不起。”
“没有对不起,和我说不需要对不起,把对不起换成我爱你。别的人和事都不重要,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我们相爱才有了交集,所以我说了我会等你,但是没答应你躲我。”白杨拍着她的背给她顺气。
陈树用力的点头,自己刚刚说的乱七八糟,但是大叔是明白的,本来早一点说出自己的想法,或许就没有这一个月的纠结和逃避。有点生自己的气,又替大叔感到委屈和难过,眼泪更加汹涌,哭到后面岔气了,开始打嗝。
白杨抱着她在沙发上坐下,想给她擦擦脸,小姑娘埋在他肩膀上不让看。
陈树不用照镜子都知道自己现在肯定很丑,眼睛肯定肿的跟桃子一样,还有努力吸着不让它流下来的鼻涕。多少年没有这么哭过了,全身的力气都花在哭上了。
“明明委屈的是我,怎么你哭的这么让人心疼呢。”白杨轻轻的叹气,“让我给你擦擦吧。”
“不要,你把纸巾递给我。”搂住他脖子的手松了一只,伸出来讨纸巾。
白杨哭笑不得,抽了两张纸塞进她手里。陈树没敢擤鼻涕,只是捏着鼻子好好地擦了擦,确认脸上没啥可疑的痕迹才完全松开他,“我去洗一下脸。”说完就飞快的跑了。
怀里暖和的团子跑了,白杨站起来去厨房洗了个手,顺道烧了壶水,流了那么多眼泪,一会该渴了。肩膀已经被她的眼泪浸湿,干脆从背包里拿了件长袖换上。
看她从洗手间出来,张开双臂示意她过来。本来好不容易止住了眼泪,贴进他怀抱的那一刻鼻子又开始酸了。“我又想哭了~”满是哭腔不说,声音和唐老鸭一样没法听。
白杨没忍住笑场了,亲亲她的脸,亲亲她的唇,“怎么感觉嘴巴都哭肿了。”
“嗯,我哭多了就会这样。”陈树又把脑袋埋在他颈窝里。
这一晚两人聊了很多,话不密,断断续续地相互说着。饿了就吃两块白杨定的蛋糕,顺滑可口的奶油实在太治愈了,让陈树觉得此刻很幸福。
今晚是两人躺在一起屈指可数的--盖着被子纯聊天,主要是白杨也不忍心,说不想蹂躏她是不可能的。但是看她肿的和猪头一样的脸,实在舍不得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