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也开始模糊.......
她想了好几种死法,被冻死,被摔死,或被雪捂死......
......
“娘,你看,那上面是什么?”锦衣少年撩起帘子,指着路边的林子。
陆青瑶眼神空洞的看着前方,脸颊上还挂着泪珠,怀中抱着的婴孩早已没了温度。
听得儿子一声叫唤,她回过神来。
透过车窗,顺着儿子手指的方向看出去。
风雪里。
一只篮子挂在树上,摇摇欲坠。
她嘴角抿出一丝苦笑。
居然有人同她一样的想法,给夭折的孩子树葬。
那就葬在这吧,也算是给女儿找了个伴。
“刘叔,停车!”
陆青瑶下了马车,抱着婴孩就往林子去,两个儿子抬着小木箱跟在后边。
“娘,为什么要把妹妹留在这?”姜子枫看着她娘,眼中含着泪。
“你妹妹她......没了!”陆青瑶虽不愿接受,可女儿早已没了气息。
她哭了两日,流尽了此生所有的泪。
斯人已逝,生者如斯,她还有两个儿子,还有流放蛮夷之地的父母兄嫂。
她得好好的活着。
把女儿装进小木箱,再把她平日里喜欢的拨浪鼓,布娃娃,也一并放了进去,放到树杈上,捆绑好绳子固定在了树上。
“娘,先生说,人死后要入土为安,死者方得其所......”姜子宴不解。
陆青瑶咬了咬唇,“地底下有虫子,妹妹会害怕的!”
她长于边疆,听那里的老人说过,早夭的婴孩要树葬,在下一世的轮回中,才能像树木那般茁壮成长。
也能护佑家里的小孩。
烧完纸钱,母子三人屹立在寒风中,看着树上的木箱沉默了一会。
“娘,我好像.......听见妹妹在哭。”
不是妹妹,是婴孩在哭........
姜子宴紧张的抓住娘亲的手。
“好像是.......是那边传出来的......”姜子宴指了指不远处树上挂着的提篮。
就见篮子上面蹲着一只赤红色的麻雀。
在雪白的映衬下.......十分刺目。
陆青瑶顿感头皮发麻。
这么冷的天,怎么会有麻雀?
还是赤红色的......
虽然她不信那些怪力乱神之说,可这声音实在让人脊背发凉。
还有细弱如猫崽的孩童啼哭声。
“娘,我害怕!”姜子宴缩到了娘亲身后。
“娘,我也听见了。”
还没等陆青瑶伸手阻拦,姜子枫就快步跑了过去。
在篮子下面打转。
“快来!有娃儿在哭。”姜子枫朝着娘亲和弟弟招手。
.......
嘶.......疼!
姜淼淼感觉手上一阵刺痛,似是有东西在琢她。
又似听见有人在说话.......
人?
有人了,她有救了!
她使出了吃奶的力气,铆足劲的哭,哭得更大声了一些。
可是,她自生下来还没有吃过一口奶。
现在好饿!没有力气啊!
不一会,她感觉自己被人从高处提下来了。
透过泪花,看到一张瘦削的鹅蛋脸瞧着她。
四目相对。
陆青瑶看着篮中眼泪汪汪的小婴儿,挥舞着小手小脚,哭得嘴唇都紫了。
半开着的襁褓,湿哒哒的。
原本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小脸,小手,浑身被冻得通红。
能活下来还真是个奇迹!
这一刻,陆青瑶心都要化了。
姜淼淼随即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被大氅包裹住。
好温暖,好暖和......
她得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