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虚在门外等候,琅嗔打开了房门。那扇门发出一阵轻微的嘎吱声,像是在抗议着被打开。
果不其然,琅嗔刚一触碰这双头鼠的弯刀,古朴的画卷就在他的面前展开,双头鼠的故事以及其力量自动汇入琅嗔的身体之中。
琅嗔这次倒是有了足够的时间,所以他干脆半蹲下来开始翻起了影神图。他的眼神专注地看着那画卷上的内容,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原来如此。”琅嗔轻声说道。
故事很简单,就是一个双头人在孩童时期受人欺辱,但却在抗击蝜蝂的战场中崭露头角,最后他们这一家世代都被封为都尉。这是一个充满励志与坎坷的故事,在这个双头人的成长历程中,有无数的磨难与挑战,但他都凭借着自己的毅力和勇气一一克服。
“他来寻小张太子,恐怕是因为小张太子是斯哈哩国唯一一个没有变鼠的继承人了,并且也有这个能力带领这个国家重新复兴。”琅嗔摇了摇头,这位双头鼠不得不说运气与实力俱佳,居然能在没有任何情报的情况下,只凭蛛丝马迹就找到了小张太子。甚至还闯入了浮屠界。这过程显然是历经了不知多少苦难,但最后的结果,却是看到了如今又聋又瞎的小张太子,而之所以自我了断的原因,恐怕也是因为心灰具冷,眼见复国无望只得自我了断。
然而就在此时,或许是因为琅嗔在这蹲的有点久的缘故,小张太子居然感受到了他的气息,开口说:
“是你啊,那个开了门的狼崽子,居然还活着,还杀了我部下的将领,打开了这扇门。”小张太子的语气中带有一种了无生趣的感觉,他的声音平淡而冷漠,就像一潭死水,没有任何波澜。
琅嗔清楚,面前的人恐怕早就被困了几百年,甚至和外界的感官都被自己切断了,无尽的黑暗足以把任何人逼疯,而他只是变得有些话痨而已。在这漫长的囚禁岁月里,他的内心世界已经逐渐崩塌,只剩下这一点微弱的意识在苦苦支撑。
琅嗔没打算开口,他知道小张太子听不见,于是只是等着他,听听他还有什么话要说。他就像一个耐心的倾听者,尽管他知道小张太子可能只是在自言自语。
“那黄眉假扮弥勒,骗我等前来赴宴。若非我一时天真,也不至于害了手足弟兄。”小张太子的话语中带着深深的自责,他的眉头微微皱起,仿佛那些痛苦的回忆又一次涌上心头。
“可怜我麾下四将,皆沦为妖怪的鹰犬,我为保全本心,自绝耳目,方不受妖言魔音侵扰。”他的声音愈发虚弱,每说一个字都像是在耗费巨大的精力。他又咳了几下,缓了一会儿,这才继续说了下去:
“苟活至今,惟愿能救四将脱离苦海,离开这寒霜之地,落叶归根。”那是他在这黑暗中唯一的执着。
“你若真是那天命人,可否祝助他们解脱?”说到最后,这小张太子的语气竟多了一丝呜咽,他请求说:“我已别无他求,恳请阁下,杀之救之,带回精魂,莫负所托。”他的身体微微颤抖着,那是一种对希望的渴望与祈求。
“……”琅嗔现在在想什么呢?总不能是他杀了面前请求之人还活着的全家吧?哦,天呐,这可太地狱了。
琅嗔只觉得有些尴尬,不过并没有后悔,他点了点头:“那既然如此,我会尝试救救那四大神将,如果不行,我也至少会把那精魄带回来。”毕竟他总不能连这种要求都做不到吧?
既然小张太子此时五感具失,无法交流,他也就不在这多浪费时间了。他站起身来,轻轻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尽管那衣服已经破烂不堪,但这动作仿佛是一种习惯性的告别仪式。
出了牢房,对着静虚招呼了一声:“走吧。”他的声音很平静,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
静虚点了点头,于是琅嗔一路上又杀了几只不长眼的小妖。他的动作干净利落,每一次出手都带着强大的力量,那些小妖在他面前根本没有任何还手之力。他们顺着已经走过的路离开了这处巨大的转经筒。
琅嗔的狼爪踏在雪地上,发出轻微的嘎吱声。他回头看去,那巨大的转经筒陷入了停滞,就像一个失去了动力的巨兽。这处魔窟已经被毁灭,而里面的妖魔却蠢蠢欲动,不过黄眉手下的那些狂热信徒还有不少。显然在短时间内这些妖怪还没办法出来。他们就像一群被困在笼子里的野兽,虽然渴望着自由,但却被无形的枷锁束缚着。
“狗咬狗吗?好歹能拖上一段时间。”琅嗔看着远处一望无际的雪白,他能感受到就在自己身后那些灼热的岩浆依然没有冷却,人间炼狱仍然没有终结。那炽热的气息与眼前的冰雪世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仿佛是两个极端的碰撞。
“弥勒,你到底想干什么?”琅嗔皱着眉头,心中充满了疑惑。黄眉的罪行,绝对不是一座大雄宝殿和这里的浮屠界就能装完的,而弥勒却为了自己的谋算,纵容黄眉的所作所为,一如西游之时任由他篡改自己道场,假做小雷音寺,作威作福。
琅嗔完全看不清这个圆润的小和尚到底想做什么,他在这场棋局中又是扮演怎样的角色。他就像一个置身于迷雾中的行者,找不到方向,也看不清周围的一切。
忽然他感觉心中福至心灵,于脑海中冒出一句:“佛曰:不可说”
“…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