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想得到师父的认可，做了许多不该做的事，害怕我这个徒弟给她丢人。可是最后我发现，其实师父对我期望，和我对师侄的期望是一样的。”

林焕抬头凝视小昭的微蓝的瞳色，加重语气：“而这，也是我想对你说的话！波斯总教的教主或是中土明教的教主，你当或不当，都由你，如果觉得累，歇歇也好。”

“……就仅仅如此吗？”小昭手足无措，这样的自由，是每个人最渴望得到的吧。

林焕语重心长说道：“我对明教和丐帮的弟子要求严苛，我要他们为我做事，我让他们名扬天下，衣食无忧，这从属关系的本质和雇佣没什么两样。而你不同，我亲缘淡薄，你是我徒弟，有任性的资格。”

小昭定了定神，开口道：“师父，我可能找到害我爹娘的仇人了。”

“那个西域头陀？在哪呢？”

小昭顿了一下，道：“就是范右使。”

“范遥！”林焕吃了一惊，想起范遥自毁容貌投身汝阳王府，化名苦头陀，而他在光明顶的时候对黛绮丝情根深种，黛绮丝嫁给韩千叶之后私入密道被明教众人发现，也是他维护黛绮丝，不让教众逼她自裁或断肢。

“西域头陀……韩千叶毒发身亡，黛绮丝轻微中毒……”林焕把这些线索串联起来，范遥就是毒杀韩千叶的凶手这个可能性很大啊！

“你是怎么发现的？”林焕问小昭。

“前些日子义军攻城，范右使负伤，张公子为他疗伤的时候听到他说胡话，还有，从他身上找到了这个。”小昭掏出一个药瓶放在桌上。

林焕捏着瓷瓶问道：“什么？”

“毒药，害我父亲的毒药！我用这药给元兵俘虏试过，中毒症状一模一样！范右使所说的谵妄之语，除了骂我父母，还夹杂着他对我娘的关心……此事我请张公子封锁消息，不许其余人探访，免得让我娘知道，再起什么波折。”

金顶大会之后，黛绮丝没回波斯总教，她暂时跟着义军打仗。

张无忌医术高明，众兄弟受伤都是他千辛万苦把人从鬼门关救出来。

“我知道师父为难，范右使给我爹娘下毒的时候，他们已经叛教出门，说他残害教中兄弟触犯教规太过牵强。”

林焕沉默不语，这事确实为难。

小昭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父母之仇不共戴天，但让我杀了范右使，我……我好像又下不去手。”她摇了摇头。

以小昭现在的武功，她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觉杀了范遥，或者把这毒下给他，让他尝尝父亲所受的痛苦。

可是一来，她隐瞒师父擅自杀明教功臣，狂妄不尊。二来，这些只是猜测，她还没与范遥对质过。

“韩千叶……”林焕叹了口气，那是自己醒来后遇见的第一个人，为他报仇理所应当。

但偏偏是范遥。

那个行事激烈，不择手段，连自己性命都不顾，对明教忠心耿耿的光明右使！

因爱生恨，因爱生妒！

这事也怪黛绮丝把话说太满，她威胁众人宁死不嫁，但扭脸就和韩千叶私定终身，这让范遥变成一个笑话！

林焕斟酌道：“叫上你娘，我们去见见范右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