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冬青不为所动。下一秒,他背上猛然一重,再加上膝盖弯一痛,他直接砸跪到蒲团上。
借机报仇的男纸扎人弯了弯僵硬的黑线条嘴,和自己的同伴站到了边上。
刘旸跳大神似的绕着杨冬青跳了起来,嘴里叽里呱啦念叨着,要不是嘴巴被捂着出不了声,杨冬青真的想问问他什么时候当起了神棍。
也不知跳了多久,杨冬青腿都跪麻了,刘旸才停在他面前。
刘旸大声喊起来:“上告天灵,下请地君。血契若成,移神换身!”
这听起来完全跟拜堂搭不上边,反而像是在搞什么歪魔邪道的祭祀。
“马上,”扒在杨冬青背上的东西张开了嘴巴,寒气喷在他的耳廓,“你就是我的了。”
这听起来很像小说里写的霸道总裁言论,可杨冬青知道对方可能并不是想要一个新娘子,那句“移神换身”让他产生了很不好的猜想——虽然现在发生的一切已经很不好,但他觉得更不好的事情马上就要发生了。
他想不着痕迹地拿到左手腕上的铜钱。他记得小道长之前送了一串铜钱给他,刚才纸扎人碰到铜钱就被伤到了,这铜钱或许有用。
可是他的右手完全使不上力,就跟骨折了一样,只是又疼又麻。
背上的东西越缠越紧,杨冬青佝偻下了脊背,额头冒出了汗。脸上的手捂得越来越紧,不但捂住了他的嘴,还往上捂住了他的鼻子,他渐渐喘不上气。
怀里的公鸡被刘旸拿走了。杨冬青听到公鸡短促地叫了一声,然后扑腾了几下。他抬眼看去,就见刘旸已经一把拧下了公鸡的头,鲜红的血喷了刘旸一脸,顺着他的下巴往下淌。
疯了,真的疯了!
杨冬青心里呐喊,却发不出声音。他看到刘旸抱着死鸡围着他又唱又跳起来,刘旸绕了几圈,鸡血也在周围撒了几圈。
杨冬青看不全,就算能看全,他也看不懂刘旸画了什么。
要是殷亦九在,他一眼就能看出刘旸画的是换命咒,特别阴毒的一种法阵。
可是殷亦九不在。
肺里的空气越来越少,杨冬青已经感觉到头晕。同时他还感觉到一阵阵恶心,就在他要吐出来的时候,捂在他口鼻上的手拿开了,转而放到他的下巴上,抬起了他的头。
杨冬青大口呼吸,看到刘旸靠近,竟然拽掉他的盖头把还在流血的鸡脖子往他嘴上送,他猛地咬紧了牙关,紧闭嘴巴。
那只手却不放过他,捏着他的下颚,像铁钳一样强迫他张开嘴。要是能动,杨冬青真想一口咬掉这可恶的手指,咬得对方满地打滚。
可惜他不能动,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刘旸把腥臭的鸡脖子塞到他的嘴巴里,尚有热气的鸡血顺着他的口腔流到他的食管里,再流到他的胃里。
他干呕起来,被呛得剧烈咳嗽,鸡血顺着他的下巴往下淌,淌过他的胸膛,大绿色的衣襟被染湿变成了墨绿色。
寒气从他的后背延伸到口腔,顺着食管向四肢百骸蔓延,他只觉得整个人要被冻成冰块,灵魂快要从脑顶心喷出去,或者从嘴巴里冲出去。
“到我了。”快要昏过去的时候,杨冬青听到耳边传来恶魔的低语。刘旸拿走了恶心的鸡脖子,杨冬青得以喘息片刻。
可他还没有喘匀气,背上的东西就贴着他蹭到了前面,杨冬青模糊地看到对方束得整整齐齐的头发,看到对方有一张还算英俊的脸,脸上挂着阴森森的笑和一双黑漆漆的眼睛。他还看到对方咬破食指在他的脸上画起了画,也不知画了什么,最后一笔落在他的额头上。
“我要开始了。”对方咬破舌尖,朝杨冬青靠近。
不是吧?!杨冬青心里尖叫,这是要干嘛?!
杨冬青瞪大了眼睛,看着对方越来越近,寒气已经贴近他的嘴巴。过于靠近的距离让他看得不太分明,他甚至觉得眼前这张脸在发生变化,眉眼正变成他熟悉的样子。
寒气贴到了他的嘴巴上,那双原本黑漆漆的眼睛变成了盛满星月的眼眸——一双他十分熟悉的眼眸,他在对方的瞳孔里看到了自己惊讶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