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99章 接亲(2 / 2)无患亦久首页

轿子后面走出来一个又胖又高的媒婆,咧着嘴笑得瘆人,接着对方那和他小腿差不多粗壮的手伸过来,一把拽住他的手臂往轿子那边拖。

然后,他被强行塞进了轿子里。

轿子里漆黑一片,没有他想象中地狭窄,反而是让人摸不到边际。突然四周伸来好几只手,他根本挣不开,右手被扯得生疼,完全是被压制着换了衣服,头上还被盖了一张布,多半是盖头。

他伸手拽下来,旁边伸来一只手掐他一把,把盖头罩回他头上。

那一把完全没有留余力,疼得他半边肩膀失去了知觉。也让他任命不再动盖头。

冰冷的布料贴在他的身上,一阵阵冷风从轿门口吹进来,让他不由自主地发抖。

“起轿啰!”刘旸的声音响起,轿子被抬了起来,摇摇晃晃动起来。

杨冬青只觉得整个人被晃得东倒西歪,却还是摸不到轿子的四壁,只能尽量放平身体躺下,避免自己摔倒。

轿门口依稀透露出几丝光线,杨冬青朝那边爬去,脚腕突然被一双冰冷的手拉住,然后他整个人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往后拽。

等那双手离开,杨冬青又往轿门口爬去,没爬出多远,那双手伸过来又把他拽了回去。

反复试了好几次,杨冬青老实了。

杨冬青忍住差点呕吐的感觉,脑海里的纷乱随着胃部一起翻腾,难道这接亲队接的新娘子是自己?

还好自己没吃什么,肚子里没啥存货,不然非得吐个天昏地暗。

突然冒出的庆幸,让杨冬青意识到自己的饥饿感。

他不由得苦中作乐地想:“一会儿总能吃到点儿东西吧?怎么说也是办喜宴。”

轿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四周恢复了寂静。杨冬青坐直身体,侧耳听了好一会儿,没有任何动静,连呼吸声都只有他自己的。他想伸手拿了盖头,想到那才那狠狠地一掐,只能作罢。

他弯腰朝着轿门口爬去,爬了几步就停下,刚才那双手没有出现。他大着胆子爬到轿门口,小心翼翼地掀起一点布料往外看,盖头是红色,但是不会遮挡视线,视线范围内没有任何人。

他松了一口气,直接爬出轿子。整个身体刚从轿子里出来,他就听到旁边传来嬉笑声。

“嘻嘻!”

“他好可爱啊!”

杨冬青僵硬着头往声源处看去,却没有人,只有两个纸扎的童男童女。

纸扎人脸上画着豆大的圆圆的眼睛,没有画鼻子,嘴巴是细细的一条黑,最刺眼的是脸颊上两团红彤彤的腮红。

杨冬青站起来,默默离两个纸扎人远一点。他这才看清自己身上穿的是什么衣服——一套大绿色的长袍。

大绿色长袍搭配大红色盖头,这是什么奇怪配色?

再打量四周,发现这是一间也挺奇怪的屋子。

屋子里挂的不是喜庆的红布,反而是白色的绸布,摆的花也是白色的纸扎花。白纸糊的灯笼摆在桌子上,旁边就是冷掉的饭菜。饭菜上糊了一层腻腻的油,早就已经冷透了。

吃的东西是有了,可他也不敢吃啊。

杨冬青摸了摸咕噜叫的肚子,坐到桌子边打算休息一下。摇晃的轿子让他有强烈的晕车的感觉,吐又吐不出来,憋得他难受。

这是一间看起来长长的房子,整体上空荡荡的。除了那顶轿子,房间里放的一张梨花木云纹罗汉床最显眼,床帷是褐色的,整张床一看就年代久远那种。床帷被挂在两边,床上铺了同色的床单被子,还撒了花生枣子桂圆之类的东西。

他吞了吞口水,站起来想去拿几颗红枣吃吃。刚站起来就听到有声音,然后他的左右来了两个人,扶着他往罗汉床走去。

“嘻嘻,新娘子就该坐在床上等着。”

“是呀是呀,嘻嘻嘻!”

他垂眼看着捏在自己手臂上的纸扎手,感受着两侧传来的寒气,脚步僵硬地被提着坐到床上。

两个纸扎人嘻嘻哈哈地替他理了理衣袍,又给他理了理盖头。

屁股底下正好压着几颗花生枣子,硌得他想动动,男纸扎人却笑嘻嘻地说:“您可不能乱动这些东西,这是规矩。坏了规矩是要被罚的,很疼的呢!”

尽管不知道对方口中的“罚”是何种方式,杨冬青也不再乱动。

纸扎人看他听话,就放下床帷站到了两边。

杨冬青只觉得这一辈子遭的罪都在这会儿遭了。咯着他的花生枣子很硬,隔着薄薄的衣服存在感很强。这让他想起军训时叮在他后脖子咬的蚊子,不能动,也不能抓,越不想在意,那种疼痒的感觉就越明显。

他忍不住悄悄动了动腰,感觉好了不少。

纸扎人没有发现,杨冬青松了一口气,下一秒,心又提了起来。

有人推开了房门,两个纸扎人躬身行礼:“嘻嘻,新郎官来了。”

“嘻嘻嘻!”

两个纸扎人嘻嘻哈哈走了,没有任何脚步声,房门又“嘎吱”一声关上了。

透过盖头和床帐,杨冬青能看到高大的人影在靠近,目测比他还要高几公分。

杨冬青眼睛也不敢眨,酸得快要流泪,模糊地看到人影停在他面前,伸出一只惨白的手撩开床帐。

那只惨白的手离他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