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下的衙役将华富拖到一边,楚瑶与高寅从衙门外赶到,来到堂前向赵晏回禀:“报二皇子,临安河及其支流处发现大量尸体,甚至有些面目全非,残缺不已。已经尽力打捞了,如今都尽数停放在安息亭。经仵作检验,发现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是被人打晕后,将身上挂满石头扔下河中溺水而死。想必周公子最是清楚了。”说罢便退在一边。
众人听到如此消息后立刻哄炒作一团,泣涕声,喊骂声不绝于耳。那些人分明是金矿的工人,是他们的夫君,儿子,父亲啊,众人气不过,竟想直接冲进公堂将周浩活剥生吞;还有的立即跑向了安息亭,这无疑对他们来说是灭顶之灾。
周浩则跪坐在堂下,一言不发,眼眸低垂。
“肃静——周浩你以为做的天衣无缝吧,还想不承认?没关系,再传!”赵晏忙出言制止众人,不禁让人们疑惑他还有什么证人呢?
越泽亲自将一个相貌平平的小厮押了上来,双手抱拳回应:“殿下,那日在丰县路上你们遭遇刺杀时抓到的活口。到了狱里面,还未审讯便交代了个干干净净。这是他的供词。”
赵晏看完供词后,直直地盯着周浩,眼神晦暗,愤愤出声:“不知你如此胆大包天,竟敢意图谋害本皇子,你还有什么辩驳的?”
周浩神情似有变化,死死地看着那个小厮,半晌开口:“臣不认识他,不知他为何要假扮成我府上的人污蔑我。刚才您说临安河尸体一事,我身为刺史自当查明,以证清白。臣的父亲为朝廷付出了所有,鞠躬尽瘁;我不敢和父亲相比,但也是尽心尽力。没有确凿的证据我不认这子虚乌有的罪名,您也是毁了臣父亲的清誉。”
赵晏被气的不轻,坐在公堂前紧皱眉头,拳头已经泛白,但偏偏对他没有什么办法。那日他命人杀了那些黑衣人后,越泽便把那个小厮拖了过来,还未等赵晏开口他已经跪下,请求饶命了。自认为抓到了周浩的把柄,没想到他竟颠倒黑白,不认此人,叫他们一时手足无措。而且事关丞相他们不得不投鼠忌器。此番大意了......
周围的议论声渐消,都在等着赵晏下一刻对周浩的反驳,毕竟现在已经相当于把两人架在火上烤了,今天势必有一方失败,众人只在等着当那个判官。众人的目光此时就像一把把利刃刺向赵晏,虽表面上依旧镇定,但手上的薄汗,彰显了他此刻的无措。连身边的小儿都在眨着眼睛望着他透过他的眼眸就像多年前的那个雪夜......现在静的连呼吸声都能听到,众人也发现了赵晏的不对劲,面面相觑议论着接下来的走向。
“好一番切词诡辩,周大人此番话足以让丞相大人为你羞愧而死。这是一个人让我交给你的,想必你知道是谁。你自己看看吧。”李言笑捧着那个锦匣,风风火火地从堂外赶了过来。越泽看到形势不对便立即溜到了外面准备去通知李言笑,却没想到李言笑也正在来府衙的路上。越泽将公堂上的事情尽数与李言笑交代了一通,两人便急忙来了公堂。
“这锦匣你应该不陌生吧,上面的云纹与那日小桃被掳走时出现在我手上的匣子一模一样。私自抓人用刑,该当何罪?”李言笑冲着周浩愤愤开口。昨日要不是明月他们及时赶到射出一箭,今日小桃恐怕是凶多吉少。在客栈为她疗伤之时,才发现周浩有多丧心病狂。今日不论如何都要为她讨个公道。
李言笑的到来,使赵晏恢复了神情,看着她在台下痛斥周浩的样子,就像小时候一样。那样明媚张扬,仗义执言;而他却不能。而台下的李言笑似是感受到了上方一道热切的目光,抬头看去刚好与赵晏对视了一眼,只一眼,她却看到了许多隐晦之意,来不及会意,现下最重要的是让周浩伏法。她挑了个眉,提醒赵晏回到正题,赶紧审判。
赵晏明白,回过神正色道:“周浩,锦匣里的东西看完了吗?”
而周浩此刻却像是被攻破了心,一副心如死灰的表情,双目空洞,用几乎听不到的声音开口:“他是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