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晓迪一动不动,只是淡淡地道:“再提一句她的名字,我现在便把你踢下去。”
她说到做到,当即抬起雪白的玲珑玉足,饱满浑圆的足踝贴着骆青的大腿一路向上滑到尽头,撩人的脚趾就搭在下沿用力按了按,颇具威胁意味。
身为无为观主的枕边人,骆青自然晓得范晓迪说一不二的性子。他赶紧往后挪了小半个身位,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又温声道:“晓迪,你伴我闯荡,总是为我的莽撞与固执担惊受怕。我虽没提过,其实都看在眼里、记在心底。我……我有你在身边,真是前世修来的福气。”
范晓迪别过头去,撇撇嘴,用鼻音回道:“哼。”
骆青撩开贴在她额间被香汗打湿的一缕缕发丝,柔声交代道:“晓迪,我打算安定下来了。”
他不等范晓迪说话,又紧接着道:“我要辞去古金宗主的职务,专心当无为观主的小喽啰、小跟班儿。以后,咱俩就在这下面生活,再生一对漂漂亮亮的乖女儿,一个姓骆,一个姓范,把那两柄剑和咱们的剑法都传给她们。”
简简单单却又重若千钧的三言两语,让范晓迪的心跳变得无比强烈。
她一把掀开被子,盘腿坐了起来,努力克制声音的颤抖,面红耳赤地道:“腆个大脸,净说胡话。谁要给你生孩子?”
不怪范晓迪激动如斯,骆青的这番话她已等了已太久太久。
骆青耸了耸肩,慢之又慢地轻靠了过去,顺势将范晓迪再度放倒在柔软的羽绒上,不紧不慢地道:“孩子的事,不用担心。我们可是大成修士。你真不愿意,总会有别的办法的。”
话音未落,荡漾的红晕便在左轻右重的触摸下蔓延向本就滚烫的躯体。
范晓迪意乱情迷,六神无主地咽下了口中残留的混杂津液,鼻息愈发厚重。
记起过去的经验,她伸开标致有力的修长玉腿,把之前不小心踢到床尾的枕头摸索着勾了过来,垫在自己健壮结实的楚腰下。
至于那床被掀到地上的丝被,就让它先在那儿躺着吧。
阵阵浑厚的灵力轻车熟路地涌入范晓迪的每一条经脉,触电般的欢愉与说不出的幸福自下而上、由内向外同时袭遍全身,她下意识抓紧了今早刚换的床单。
又是一场绵绵的细雨。
雨落伊始,势头很小,温顺地滋润丰饶的大地,铺垫着接下来的汹涌。
约莫过了两三个时辰后,雨猛然变大,大到地上泛起了丝丝朦胧的乳白色水雾,雨滴拍打大地的声音几乎传遍了整个幽谷。
到了最后,大雨倾盆而下,忘乎所以地冲刷着峡谷的每一个角落,轰鸣的雨声横冲直撞,交相构成那原始而狂野、和谐又繁复的动人乐曲。
小花站在断崖边,淋在雨中,一直等到第一缕彩虹挂在天边。
一路跟来,她却只是静立在这儿,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抱着一个陶罐子,那是三年前的一夜骆青补送给她的见面礼。
从那天起,小花便爱上了草药,爱上了草药的味道。
秦子荣悄悄地靠近,顺着小花的视线看向美丽的彩虹。
彩虹虽美,二人的心情却出奇的压抑。
秦子荣率先开口道:“我骗了你,我看过的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多得多。拿着那样一把剑,有很多事都是身不由己的。”
小花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情绪,淡然道:“结局是什么?”
秦子荣惨笑道:“你的痛苦,骆青的幸福,全都是浮光曳影,全都是一碰就碎的泡沫。”
小花道:“嗯。”
她又道:“我喜欢泡沫。”
小花不喜欢泡沫,她也不晓得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说。
秦子荣道:“你不喜欢,你也不明白。有些事可以改变,有些事却是命中注定的。”
他停顿片刻,继续道:“就像你我,注定是没有缘分的。”
小花恨恨地道:“命中注定,命中注定……所以你才不在乎,你一开始就都清楚了。”
秦子荣摇了摇头,苦笑道:“就算我在乎,又能怎样?”
小花却转身道:“我不信什么命运。即便真有这种东西,我也要战胜它。”
话音刚落,秦子荣还没反应过来,他的嘴上已多了两片干涩的红唇。
在二人过去所有的亲吻中,这无疑是最言不由衷的一次。
原来这就是小花对抗命运的方式——既然他们没有所谓的缘分,那小花便亲手创造一段缘分。
从这个吻起,她和秦子荣貌合神离地生活了四十年。
她还给秦子荣生了一个名叫秦元沐的儿子。
四十年来,二人名为夫妻,平日里相敬如宾,从未吵过一次架、红过一次脸。
只有秦子荣知道,这令外人艳羡的婚姻背后隐藏着怎样的妥协与煎熬。
细水长流的精神折磨不仅延缓了秦子荣的修行,更是让他未老先衰。深厚的修为让小花青春永驻,但与她年龄相仿的秦子荣却已白发苍苍。
二人站在一起,不似连理,更像父女。
细水长流的折磨终于让秦子荣下定决心带着秦元沐离开小花,而这本是他四十年前该做却犹豫没做的事。
谁也没想到的是,在他走之前,小花竟先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她不告而别的那天,正是断崖一战的第二天。